”边。
他像上次一样手伸进黑暗里抱住了里面脖子,然后释放出精神力去安抚发狂的怪物。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变强了,脑子好像也清醒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问题忽然明白了。
当他的精神力与周围混乱的精神力缠在一起时,脑中忽然出现了片段的画面。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宫殿外的台阶上,一个人盯着天上的星星,一天两天每一天。
男孩总是一个人在那里,看起来很孤独,又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然后,男孩长成了少年,眼中的孤独消失了,变成了冷漠,他冷漠地看着一切,手中提着染血的刀,背过星空走向了黑暗。
“沈绥锡。”
裴亦脱口而出,“不要去。”
少年的沈绥锡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像是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他。
他朝着沈绥锡走过去,沈绥锡就直直地站在那里,他走过去才发现沈绥锡的身上缠缚着一只更加巨大的怪物,散发着黑暗阴冷气息,沈绥锡也如同怪物一样,眼中充满了杀意。
他穿透怪物的身影,走到了沈绥锡身边,握住了沈绥锡的手。
“沈绥锡,我带你去看星星,好不好?”
沈绥锡被染黑的眼中忽然闪过一瞬光,他低下头抬起右手,上面有一缕细小却又强韧的精神力,紧紧地缠着他的手。
他听到了裴亦跟他说话的声音。
“那边那么黑,你不进去好不好?我怕黑,我不敢和你去。我们去看星星,去宇宙里看,我永远、永远都陪着你,你再也不用一个人坐在门口了。”
一股如同涓涓细水的精神力流进了汹涌的海潮中,下一刻就要被海浪吞噬,然后细流却无比坚韧,缓缓在海浪中铺开,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拦下了滔天的巨浪。
裴亦!
沈绥锡的眼中蓦然恢复了反光,他对着手上那股精神力说:“好。”
同时,沈重渊下令,“发射。”
夜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洞,周围的星光像是被会吞噬,黑洞不断扩大,接着向下发射,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大圆柱。
“那是什么!”
底下的地上有人看到空中落下来的黑色圆柱,像是天基武器射下来的离子炮,但却是全黑的,黑到能在黑夜里看清。
旁边一人推了推眼镜回答:“上面叫它‘瞬黑计划’,简单点说叫反物质炮。”
“反物质?动用这种武器政府疯了吗?”
“是疯了吧!”
飞船上的所有人都震撼在当场,眼看着反物质炮准备地对准皇宫落下。
下一刻他们底下的所有一切都会湮灭殆尽,只剩下星球上一个永远无法恢复的大坑。
然而,就在反物质炮落下的一刻,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铺开,接住了反物质炮,两股同样毁天灭地的力量相互吞噬,相互抵消。
“元帅,是沈绥锡!”
另一边的元帅指挥机上,副官震惊地盯着监测系统,挡住“瞬黑计划”的是神绥殿里巨大的能量核。
梁砥往远处望去,回想起20几年前在前线痛击邪兽的少年,独自一人挡在了数十亿的前面,面对无数的邪兽毫无畏惧。
他说道:“结束了,走吧。”
“瞬黑计划”和湮灭了沈绥锡的精神力,没有造成另外的伤害,一切都归于平静。
神绥锡上空的黑影也随之消失,沈绥锡敛下眉头,转眼看向沈重渊的飞行器,他轻轻一挥手,飞行器发生爆炸,变成一片火光。
他也随之从神绥宫上空消失。
陆省在危机的一刻抱住了沈重渊,从飞行器跳了下去,落在了最近的屋顶上。
沈重渊无力地躺在地上冷笑,“陆省,我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要救我?”
陆省用力抱紧了沈重渊,声音微弱地说:“陛下,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死。”
沈重渊猛地瞪眼,推开趴在他身上的陆省,看到了陆省背后血肉模糊,他顿时慌了,抱住陆省说:“你怎么样?陆省,你不能死!”
“重渊,我会陪你的,一直——”
“闭嘴,当初是你叫我活下去的!陆省,你——”沈重渊声音小下去,“你死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陆省微微一笑,抓住了沈重渊的手。
忽然,两架飞行器飞过来,武装的jūn_duì空降下来,最后是政议大臣。
jūn_duì迅速包围了沈重渊和陆省。
政议大臣对沈重渊说:“陛下,通过政议会和国监会一致决定,认为您严重危害国家安全,请您交出最高权利执行权。”
沈重渊蓦地把陆省抱起来,轻笑了一声,“都拿去吧。”
他说完架起陆省,推开对面前的枪口,直接走了。
政议大臣狠狠地咬牙,旁边的军官问他,“神绥殿那边怎么处理?”
“先不要轻举妄动,严密监控他的动向。”
沈绥锡回到神绥殿,裴亦还抱着枕头卷缩在床上,这会儿已经没有力气了,一动不动,只发出细小的抽咽声。
他走到床边,轻轻地爬上床躺到裴亦旁边,裴亦感觉到他立即扔了枕头滚进他怀里。他立即把人紧紧搂住,裴亦紧紧贴在他胸口,脸埋在他脖子边小声地说:“你不要走了,我不要标记,不要成结,只要你抱着我,我可以忍过去的。”
“好,我不会走了。”
沈绥锡低头轻吻着小傻子的额头,他因为情热暴动的精神力被反物质炮湮灭了,精神力反而平衡下来,但因为情热的信息素还在躁动,为了不再影响裴亦,他刚打过三支抑制剂压下来,可一闻到裴亦发热中的信息素,瞬间抑制剂就抑制不住了。
他硬靠着意志克制住信息素,抱着裴亦生生的煎熬。
阿蒙直直地立在门外,他不懂人类复杂的心理,他只知道屋里的alpha和omega明明都想要相互交融,却因为无法完成彻底标记强忍着冲动。可是现在两人在一起只会更加难熬,他们却又紧紧地抱着对方。
阿蒙的机械核心无法理解,不过他一直守在门外,一直从夜晚到天亮,晨光再次洒进了院子。
裴亦睁开了眼,看到沈绥锡的脸对着他,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沈绥锡问:“醒了,还难受吗?”
裴亦摇了摇头,他只是因为昨晚的生理反应有些腰酸,他抓着沈绥锡的手放到腰上,“腰累,揉揉。”
沈绥锡抱紧了裴亦,小傻子还和以前一样,没有怪他,没有害怕他,他轻咬着裴亦的耳朵叫了一声,“裴亦。”
“呜——”裴亦不满地哼了哼,“累,揉揉。”
沈绥锡终于松了松手,手捏过去轻轻地揉捏,“你怎么这么会撒娇?”
“因为你喜欢,你喜欢对不对?”
裴亦的脸贴着沈绥锡的脖子轻蹭,他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明白的,但他就是明白了。
他喃喃地说:“我知道你不标记我是因为不能标记,标记了我就会像昨晚那样头痛。”
裴亦说着突然抬起头,看着沈绥锡的脸,“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不要信息素和标记的相爱。”
沈绥锡心头狠狠一荡,低下头说:“对不起。对不起,裴亦。”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裴亦奇怪地看着沈绥锡,沈绥锡抬手摸了摸他的脸,omega的发热期一般都24小时至3天,甚至有的会一个星期。裴亦中了那种药,还被他标记了一半又强行停下,竟然硬扛了一个晚上就过去了,也没有受什么损伤。而且还用精神力跟着他,又一次将他暴乱的精神力平复了下来。
这个弱小的omega真的是这宇宙里绝无仅有的奇迹。
沈绥锡认真地对他说:“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无法彻底标记omega,都是我的问题。”
“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alpha都是傻x说alpha和alpha也一样可以在一起,你以后就假装我不是omega。”
“假装不了。”
沈绥锡回答,裴亦蹙起眉头问:“为什么?那我假装你不是alpha。”
沈绥锡笑了,他真的拥有了这个宇宙里最珍贵无上的宝物。
他抱着裴亦坐起来,把omega抱在身前,认真地看着他问:“裴亦,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要去哪儿?又参加宴会吗?”裴亦把自己往前挪了挪,整个人都贴到了沈绥锡身上。
沈绥锡双手搂住他的腰,隔着衣服都摩擦在一起,裴亦却往后仰头对着他笑,笑完了说:“我不要去参加宴会了。”
沈绥锡要命地咬牙忍了忍,回答道:“不是,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去什么地方?”
“去一个真正像家的房子里,我们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裴亦眼睛一亮,“可以有很多树,很多花吗?”
沈绥锡点头。
裴亦又说:“可以是大房子吗?可以有湖吗?”
沈绥锡还是点头。
裴亦高兴地坐着跳了跳,又对着沈绥锡的脸说:“那样我们可以随便出门,想去哪里都可以吗?”
“嗯。”沈绥锡笃定地回答,“不会再人谁来打扰我们。”
裴亦想象了一下未来的生活,一下又抱住了沈绥锡,头靠在沈绥锡肩膀上说:“那可以有大花园吗?种满了花那种。”
沈绥锡点头,“你喜欢的,都可以。”
裴亦认真地想了想,“那可以让容妈妈来跟我们一起住吗?”
沈绥锡愣了愣,最后点头,“嗯。”
“沈绥锡你真好。”裴亦把头直起来,看着沈绥锡,扬着嘴角笑起来,“这么好的alpha,我想亲亲。”
沈绥锡喉结一滚,“嗯。”
裴亦绥锡地凑近,把唇贴上去,吃糖一样一点点的探进去。
他亲完了又退后说:“那我这么乖的omega,你要不要亲一下?”
沈绥锡笑了,“你不是说让我假装你不是omega吗?”
裴亦想起来,换了台词,“那像我这么乖的裴亦,你要不要亲一下?”
“要,但亲一下不够。”
“那你亲到我没力气,只会喊‘老公、不要了’够不够?”
23. 第 23 章 我愿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献……
# 023
晨光渐渐变亮, 直到恒星从天边升起来,裴亦还趴在沈绥锡怀里,让沈绥锡给他揉腰, 他舒服地眯起眼睛,从沈绥锡胸口抬起脸说:“我们什么时候搬家?是不是要先去买房子?你的钱够吗?”
沈绥锡在裴亦腰上的手直接抱住往上一捞,裴亦就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他对着小傻子一脸认真脸,眼角噙着笑意不说话。
果然下一刻, 裴亦就抠着他的胸口,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有钱,容妈妈给我的, 叫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花。”
沈绥锡眉角挑了挑,捉住了裴亦在他胸口抠上瘾的手指,问他,“现在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吗?”
裴亦认真地想了想, “可是如果你的钱不够,我们买不起房子,就不能搬家了。我有3万星元, 够不够?”
首都星的房价, 最偏远的小城都不止3万星元一个平方, 3万星元大约够裴亦从这里回偏远星的路费。
沈绥锡把手掐进裴亦的指间,十指扣紧, 认真地说:“我们有房子,是我父亲的。”
“父亲?”
裴亦歪了歪头,发现他不知道沈绥锡的父亲是谁。
沈绥锡微微地敛了下眉,“是生我的父亲,他是男性omega, 是上上任皇帝的小儿子,叫沈遇。”
“我知道!”裴亦兴奋地说,“我们学校的展厅里有他的照片,很多年前我们那里没有学校,是沈遇殿下来了之后,给我们建的。”
他说完顿了顿,补充一句,“他是好人。”
沈绥锡盯着裴亦许久,最后点头,“对,他是好人。”
“那他在哪里?我要去和他吃饭吗?”
沈绥锡眼睛一沉,忽然抱紧了裴亦。
裴亦看不见沈绥锡的脸,只听到沈绥锡在他耳边说:“他已经死了,20年前……死了。”
20年前的那一天,沈绥锡杀光了所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只留下了沈重渊。
裴亦感觉沈绥锡的声音在难过,他反抱回去,拍着沈绥锡的背,“生我的父亲他也在20年前就死了,我都没有见过他。我们是一样的,不过以后我们是一家了,你别难过。”
沈绥锡轻笑了一声,推开了裴亦,看着裴亦的脸,“嗯,我们是一家。”
裴亦弯眼一笑,凑过去捧着沈绥锡的脸,用力在他唇上亲得一声响,然后认真地说:“那你以后要对我好,不可以再掐我的脖子,你比我大,你要疼我。”
沈绥锡蓦地一怔,他没想到裴亦还挺记仇,低下头在裴亦的脖子上吻了吻,保证地说:“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丝的伤害。”
“那我原谅你啦。”裴亦又抱着沈绥锡脸,抵着沈绥锡的额头,与沈绥锡的唇隔着就差亲上的距离说,“亲我,老公。”
沈绥锡猛然心脏突突地跳了两下,深深地吻过去,极尽地交织相融,松开时带起一条银丝。他努力地克制下心里的冲动,压抑着直响心跳声说:“想不想先看看我们的房子。”
裴亦没有那么强的定力,伸手抱过去贴在沈绥锡胸口,不满地说:“你好坏,你是坏老公。”
沈绥锡的心脏又突突跳了两下,就这样抱着裴亦一动不动,恒星又往上升了一大截,裴亦终于放开沈绥锡说:“我们去看新家吧!”
“好。”
裴亦立即裹紧睡衣下床,他站到地上去找沈绥锡的义肢,结果床上没找到,他看了眼沈绥锡被子下的腿,知道沈绥锡不想给他看,体贴地说:“我去外面等你。”
裴亦跑着出了房间,却见阿蒙推着轮椅走过来,他只看了一眼,靠在门外的墙边站着不说话。
想起沈绥锡说腿是自己砍的,他现在才感觉到了难受,他想知道沈绥锡为什么要这么做,想知道沈绥锡遇到了多痛苦的事,才会狠心连自己的腿都砍。
沈绥锡出现时坐在轮椅,裴亦一下扑过去抱住沈绥锡。
“怎么了?”
沈绥锡把人捞过来坐到他腿上,裴亦搂着他的脖子埋着脸,好半晌才说:“从今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虽然我不会打架,但是下次有人欺负你时我就骂他,我还会拿石头丢他。他还要欺负你,我就报警抓他。”
“嗯,好。”
沈绥锡抱着裴亦,轮椅往外开,他哄着怀里的小傻子,“你丢石头不捡太大的,要捡小的,用力丢过去才会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