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梁琛说:“没, 我来找你,发现时见深就在你隔壁。”
顾勉又看向时见深:“隔壁?”
时见深神情微微有点怪异,说:“这是意外。”
顾勉花了很久思绪才从他俩这关系里理出来。
她把目光从他俩身上撤下来, 有点嫌弃地说:“吵什么, 进来。”
时见深刚想进去,就见齐梁琛吊儿郎当地往里走, 他脚步停住,表情也变了。
他以为顾勉在叫他, 实际上是在叫齐梁琛。
齐梁琛挑衅地看他一眼:看到没,跟他干架又怎么样, 他才是跟顾勉关系最好的那个。
时见深没吭声,转头回去了。
进门后齐梁琛刚要兴冲冲地和顾勉说话, 顾勉说:“我把你拉小区物业黑名单了, 这栋楼是面部识别,以后系统看到你不会再让你进来,我工作特别, 你总这样不打招呼进来大喊大叫会给我带来很多困扰。”
齐梁琛:……?
他不满地抗议:“要不要做得这么绝。”
顾勉甩下一叠她在小区内坐在车里和齐梁琛说话的照片,镜头里顾勉即使口罩墨镜严严实实, 但媒体在上边标个这是顾勉,就有人信这是顾勉。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工作,我向来不喜欢工作和私人混谈,本来私人时间就少,你是希望狗仔以后一直驻扎我小区吗。”
齐梁琛哑口无言:“对不起。”
“走吧。”
“那时见深……”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反正,你别给我添乱了。”
“哦……”
齐梁琛有点踌躇:“我那会儿车又跟人擦了,手机坏了没能回消息,都是真的, 你不信看我胳膊上的擦伤,我打着的士就过来了。”
他撸起袖子要给顾勉看他手臂的上。
顾勉只是瞟了眼,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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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淡的态度让齐梁琛所有表现全砸进棉花里。
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可她这样,他也不敢再说话。
齐梁琛走后,顾勉坐到沙发上拿过手机给时见深发了消息。
不是小号,而是大号找他本人。
[顾勉:你就是我隔壁那个人?]
时见深正在厨房吧台边收拾东西,看到消息微微意外,接着拿着手机回到客厅里。
[时见深:嗯。]
[顾勉:所以之前……]
[时见深:我也是才知道,没骗你。]
顾勉想到隔壁拿微信号加自己的事,但想来应该只是意外,她加群用的就是小号,时见深也拿小号也很正常。
他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顾勉:我发小性格就是那样,永远跟没长大似的,你别见怪。]
时见深本以为顾勉会兴师问罪或者质疑他企图,没想开口第一句是齐梁琛。
他觉得这样的她很生分。
她看似对齐梁琛很凶,其实和他关系好才会这样,看似对自己客气,实则没把自己当朋友。
她在护着对方。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瞥下眼看手机上的消息。
[时见深:所以,你喜欢他什么?]
对方迟迟没回消息,久到时见深开始反思他这个问题是不是问得有点突兀。
门铃突然响了。
他走过去开门,顾勉就站在外面。
她说:“腿瘸十级患者,我进来做做客你没意见吧?”
时见深意外。
其实能和顾勉在同一屋檐下相处这事时见深过去从来没想过。
一个是他喜欢独处,不接受不熟的人随便踏足他屋子,再一个就是他和顾勉水火不容,他没想过能和她有多近距离地相处。
但眼下这一刻就是真实出现在眼前。
时见深往旁让了些:“请便。”
顾勉很不客气地进去了,打量他房子,看他屋里的装置。
户型和她家是对应的,唯一区别在于可能是对称的那种,时见深屋子装得很丰富,智能设备、吉他、音响、家庭影院,冷色调的装修,配上那些男生喜欢的装备就很有未来科技感。
顾勉看了眼他墙壁巨大的投影仪。
估计游戏也是投屏在上边打的吧,她看到旁边的音响就来气。
顾勉问:“打游戏而已,有必要用上音响吗?”
时见深说:“为了沉浸式体验。”
“沉浸式?”顾勉笑了,是沉浸式气邻居才对吧。
她走过去碰了碰他吉他:“看不出你爱好还挺多,还喜欢弹吉他?”
时见深看了眼自己那吉他,那是他今年刚找大师单独定做的,花了十几万,轻易不给人碰,顾勉还是头一个敢像碰什么玩具似的玩他东西的。
“是啊,你要会弹可以借你弹弹。”
顾勉呵呵笑了两声:“时影帝的东西可不敢随便碰,我就是很惊讶好像没多久前我邻居才给我发了消息,怎么没多久这个人就能变成你。”
时见深面色不改:“我也没想到是你,要知道是顾老师可就不敢随便打招呼了。”
“是没想到,还是一早知道故意溜我玩。”
“我看起来像那么无聊的人?”
顾勉心想,你看起来确实不像,但说不定就有某些人无聊,做得出这种事呢。
她继续在他屋子里打量,说:“那当时我过来找你你没认出我?”
他说:“你恨不得裹得跟粽子似的,谁看得出。”
她说:“你说谁像粽子。”
时见深耐心向她解释:“似这个字,只是一种比喻手法。”
顾勉扯着唇笑笑:“那谢谢时老师解释?”
今天是大年初一,顾勉本来也不是想来找麻烦,只是知道他住她隔壁有点惊奇想过来看看,顺便打个招呼。
新年新气象,过几天还要开工大吉,她没必要和他不高兴。
顾勉说:“我是来拜年的,新年快乐。”
时见深说:“你也是。”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便。”
顾勉准备离开,时见深又突然开口:“年都拜了,不一起坐坐吗。”
顾勉回头看他,眼神有点疑惑。
时见深随手拿起身旁啤酒示意:“都是没回去过年的人,也挺孤单的,我的意思是……一起过个年?”
其实跨年没什么。
惊讶的是主动邀约的人是时见深。
在顾勉印象里,这位爷是常年耳聋患者,身患深度高冷不吊人病症,能和他演那种情感戏都是她的极限,别说俩人一块过年。
像是怕她多想,时见深又淡声解释:“我也是随口说说,平时过年凌晨都不睡觉,偶尔和朋友打麻将,今年没事做,看到你好像也是这样。”
“我平时也是和朋友打麻将,刚好今年过年有档期才没回家。”
“哦。”
“但你就不怕我们一块过年说着说着打起来?”
时见深轻笑:“顾老师脾气没有那么不好吧。”
顾勉耸肩:“说不定。”
国人过年讲究喜庆二字,不管身在哪儿,只要是国人,那就得过同一个年。
哪怕化干戈为玉帛,就图新年一个吉利。
顾勉暂时留在了那儿,时见深从冰箱拿了很多零食和饮料出来,他们在投屏上放春晚的重播,现在是凌晨,他们准备从头看起。
开场还是那些歌舞节目,但顾勉百看不厌。
舞台节目皆是大片喜庆的红,映照得时见深客厅的光都红火不少。
他们坐在同一条沙发里,时见深递了罐鸡尾酒给她,顾勉接了过去。
“今年春晚怎么没邀请你去?”靠在那儿的时见深忽然出声问她。
顾勉心说他这不是扯淡,春晚是什么样的前辈才能上,她够格吗。
顾勉反问:“你呢,怎么没人邀你,神颜男星要上了粉丝得疯吧。”
“我?我不行。”
“怎么。”
“我上了要被人嘲流量的,譬如,内鱼完蛋什么的。”
“我也一样。”
说到这两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有些时候,一些两人都懂的笑话总能让人会心一笑。
顾勉捏着啤酒罐坐姿也开始松散了些,她盯着屏幕说:“那会儿你问我喜欢齐梁琛是吗。”
时见深微愣,才记起她过来前他问过她一个问题。
“嗯。”
“其实我也不知道呢,好像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理由,喜欢就是喜欢了。你乍一问我,我也忘了以前为什么喜欢他,但当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现在不喜欢了吗。”
“不知道,可能吧。”
“哦。”
“其实他有点蠢。”顾勉往后靠靠,视线略微出神:“要是想我,其实偶尔给我发个消息让我知道就够了,用不着这样表现出来,他越表现我越烦,我喜欢内敛的男孩子,他太急躁,反而让我觉得厌烦。”
时见深思索她这段话的意思,说:“所以只是厌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是啊,说不定他冷淡点,我们两个人自然而然,缘分到了就可以了,可他太蠢,总说想弥补我,感情有什么好弥补的呢,送我再多东西也不及一秒钟的动心。”
时见深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他选择沉默。
顾勉又转过头问:“你呢。”
“什么?”
“有喜欢的人吗。”
得到的是时见深看她的淡漠视线。
顾勉说:“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好像不该问。”
时见深说:“没有,只是你突然问我就想了一下。”
“结果是什么。”
“嗯,可能有过吧。”时见深后脑勺靠到靠枕上,眼神淡漫:“上学时候对人有过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就像你们女生看一件东西很轻易就喜欢想买回来,我们男生也是,感兴趣的女生当时也会注意下。”
“哦。”
她忽然有点想问他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
但顾勉觉得自己不该问刚刚那个问题,她和时见深关系没到那地步,她主动问及情感,倒像对他有什么兴趣。
他们都这个年龄的人了,什么没经历过,时见深又那么优秀,大学时喜欢他的女生就很多了又何提现在。
“你好像一开始对我意见很多。”
“有吗?”
“有,我想知道为什么。”
时见深撑着胳膊歪着头想了会:“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成见。”
她问:“为什么?”
时见深思考怎么找理由。
顾勉忽然说:“我知道了。”
“?”
“知道什么?”
“你嫉妒我漂亮。”
时见深微怔,但很快扯着唇笑:“是啊。”
顾勉转过头,侧脸角度看到他漂亮的下颚,尾梢下挑的眼眸,还有很优美的脖颈线。
她说:“其实那天你喊我姐姐的时候我挺意外的。”
“意外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根本没比你大多少,而且你看上去就比我大,喊什么姐姐?”
“可是戏里我不是就得喊你姐姐吗。”
顾勉想说戏里能和现实一样?
但也不知道怎么起了心思。
她坐起身凑过去,说:“那再喊声听听?”
时见深以为她在开玩笑,却发现顾勉神情很认真。
她的突然靠近有些猝不及防,以至于他有点没绷住,喉结不免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