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夜幕降临。
雨夜前的天空总是凝着一团云雾，见不到星星，越是深夜, 远方的颜色就越是黯淡。
黑压压的, 四周静谧得诡异。
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黑色保时捷内, 靳南野身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袖口镶嵌的顶奢品牌logo低调奢华，领口的扣子系到最高, 真丝领带整理得整整齐齐, 更添一抹矜贵性感。
车窗外的路灯投射下来，在男人的脸上变化莫测，辨不清他的神色。
被扔在一旁的手机不停地振动着。
一条条信息弹出。
刘誉：【我还打听到你们分手那会儿，秦永不相信你们这么快就分开了，所以曾派人去监视你跟嫂子的行踪。】
刘誉：【我估计嫂子那会儿也挺难过的。一边是担心你的事业，一边又不得不跟你分开。】
刘誉：【她还跟你说了狠话是吧。估计是真的没办法了, 所以才这么逼你离开。】
刘誉：【那个秦浩也不是什么东西。上半年还羞辱过嫂子，这事好像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都传开了。】
靳南野眼皮微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前面的司机提醒了一句：“靳总, 很快就要到了, 需要通知上海分公司的同事吗？”
“嗯。顺便通知会所的人，去公司拿酒。”
男人的手肘搭在膝盖上，指节一敲一敲, 腕表上折射出熠熠光芒。
车辆很快就到达了市中心的高级会所。
靳南野从车上下来，会所里的人一早就等在门口了。
见他下来后就赶紧迎上去。
“靳总——”
跟上来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少人跟在靳南野身后。
偏偏男人身高腿长, 走起路来带风，要跟上他的脚步需要快不少。
靳南野往最里面的vvip专区坐下，又对身边的周斌道：“带过来的酒就摆在大厅中间, 会有人过去开箱的。”
周斌出去叫人搬酒了。
承办这次宴席的周总过来，“靳总，欢迎欢迎。”
他笑道：“刘总特意交代过我，您口味偏清淡，不喜欢过吵的舞乐，也不太喜欢聚众，所以我就给您单独安排了一个休息室，您看还满意吗？”
靳南野点头，“多谢。”
平时出差应酬的事情都是刘誉承包，靳南野主要接触业务这块，很少在外界露面。
所以外面的人只见过侃侃而谈的刘誉，却没见过创始人。
听闻靳南野性子深沉内敛，表面波澜不惊，可心思却是让人难以捉摸。
前几年靳南野创业之初，曾因一场竞标失败被不少合作公司毁约。
一时生意大跌，惨遭最大的经营危机。
当时人人都以为南奏咨询要以失败收场了。
结果不到两年时间，这颗冉冉新星再度升起。
却是以一种最为极端的速度吞并行业对家，犹如一个庞然巨物蚕食掉整个市场资源。
当时所有人都被打得措手不及，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奏咨询占据猎企行业之首。
最终一家独大。
作为南奏咨询的创始人，靳南野的手段无疑是狠厉决绝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翻身。
只不过现在众人最为忌惮的，是他手上握着的前线经济资讯。
千金难买，更让人趋之若鹜。
如今，靳南野坐在休息室里，在场的人都不能靠近。
只有周总进去了，还在里面聊了很久，不少人都趴在门上听墙角。
这时，周斌突然从里面拉开门，左右环顾周围，道：“靳总给大家送了酒，小小心意，大家自由畅饮就好。”
聚在门口的人群只好散去。
休息室里，周总给靳南野倒酒，又叫人上了一些点心和前餐。
靳南野低头给秦烟发微信。
靳南野：【你在干嘛？】
秦烟：【回家路上。一切都还顺利吧？(⌒o⌒)】
靳南野笨拙地学着，发了个颜表情过去：【嗯。只是有点无聊。(tot) 】
秦烟：【那跟我聊天吧，[摸摸].jpg 我听刘叔说，你今晚是去一个会所参加宴席？】
靳南野：【嗯。今晚会喝点酒，胃药已经吃了，大概九点结束回酒店。】
秦烟：【好呀！结束后给我打个电话。[给猫猫顺毛].jpg】
周总见靳南野从手机里抬头，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靳总结婚了，刚才是在跟夫人说话？”
靳南野点头，从进门就一直冷冽的表情才渐渐温和下来，梨涡浅浅，“嗯。刘誉都告诉你了？”
周总连忙点头，“对，他交代过，让那些有歪心思的人今晚都想了，不然您会生气。”
他讨好地将点心推到靳南野面前，“靳总，你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靳南野摆手。
周总以为靳南野不喜欢，这时却听他问道：“你听说过名盛集团的秦浩吗？”
周总点头，“他是今晚的邀请人之一。”
靳南野轻抬下巴，“叫他进来。”
......
所有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见靳南野一面，结果却依然被隔绝在一门之外。
可当周斌找到还在跟人品酒的秦浩时，没有人能理解。
靳南野怎么就，找上了这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
秦浩听到周斌在叫他，人都懵了，“靳总叫我？”
周斌点头，“嗯。这边请。”
他赶紧将红酒杯放下，“靳总真的叫我吗？不会是叫错人了吧？”
“没有。”
“靳总叫我是有什么事吗？天呐，他怎么会叫我？好紧张。”
“......”
换任何一个人都会紧张。
何况是原本打算来这里打酱油，结果却被大佬cue到的公子哥。
进了休息室。
靳南野修长冷白的指节扣了扣桌面，“秦浩是吧，这边坐。”
秦浩战战兢兢地过去，恭敬道：“靳总，我没想到你会找我。”
靳南野双指夹着酒杯柄推过去，红酒在杯中晃荡，像是平静海面中渐渐掀起的风浪。
“喝完它。”
秦浩立马识趣，拿起酒杯喝得一干二净，“靳总，我敬你。”
靳南野往后靠去，翘起二郎腿，微敛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秦浩。
先是白藜芦醇，后是法莱雅干红，最后是烈性极高的威士忌。
一杯接着一杯。
秦浩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拼命灌酒。
没多久，人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秦浩晕乎乎地问道：“靳总，您为什么一直灌我酒啊？”
靳南野眼尾微挑，看人时眸光深邃冷冽。他凑近，嗓音低哑如同恶魔降临，“这就醉了？”
秦浩摆手，“我还能喝的。”
“既然能喝，”靳南野将满满一瓶酒倒进他的杯中，红酒溢出来了也毫不在意。
“那你废话什么。”
“......”
秦浩这才抬起头，疑惑问：“靳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靳南野拍了拍手上的酒渍，嗓音淡淡，“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你认不认识秦烟？”
听到这个名字，秦浩忙点头，“认识认识，她是我父亲的女儿。”
酒精上头，说话也变得口无遮拦。
秦浩：“她长得特别漂亮，身材也正，见过的都说她能去当明星网红。而且目前还没有男朋友。”
他讨好道：“要是靳总喜欢，我叫她来见你。”
靳南野唇角勾起，却笑得寒碜，他玩味道：“理论上，你不是应该喊她叫姐吗？”
他眼眸中的寒意越深，手中的红酒杯砸在桌上，裂缝自底部蜿蜒而上，却没完全碎裂。
“你是将她当成什么了？陪男人的工具？”
秦浩大舌头，想继续说：“靳总，她就是个......”
“砰——”
靳南野掐着秦浩的后脖颈，用了力将他死死地摁在桌上。
桌上的红酒杯刚好应声碎裂，碎片精准无误地刺入了秦浩脸上的皮肤。
痛感袭来。
秦浩惊叫一声。
靳南野却摆正了用力的方向，让桌上的碎片跟秦浩的嘴唇相贴。
男人还凑到他耳边“嘘”了一声，“别乱叫，不然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在我这里耍酒疯。”
“......”
秦浩嗯嗯哼哼了两声。
脖颈上也贴着一块玻璃碎片，近在咫尺。
他根本就不敢乱动。
生怕靳南野一个用力，就摁着他的脖子下去了。
“秦烟是我的合法妻子，懂吗？”
靳南野用了点力，将他的脖子紧紧地跟玻璃碎片相贴。
“别让我看到你们再找她。”
秦浩眼睛瞪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头顶的男人就像个弑神恶魔一般，明明看上去那么高贵优雅，可一提到秦烟这个名字，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侵略性和破坏力成倍叠加。
将不利于她的一切事物通通捣毁。
桌上的碎片已经染上了鲜血，空气中也飘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秦浩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按在桌上的手也青筋凸起，想抓着什么，却又开始无力地挣扎。
靳南野丢开他，慵懒地往沙发里靠，又甩了下沾到红酒渍的手，表情嫌恶又唾弃。
秦浩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脖颈上没伤，嘴上因为紧张咬破了皮，脸上的伤看上去虽然很大，血液好像止不住，但混着红酒，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明明没受太重的伤，秦浩却感觉刚刚面临了一次死亡。
差一点点，就差了一点点。
红酒瓶的玻璃就要割破他的喉咙，刺入大动脉了。
这时，周斌进来。
见到这副场景，他却没有一点惊讶，只平静地请秦浩出去，“秦浩先生，请不要在这里胡闹，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秦浩捂着脸上的伤，表情震惊又迷茫。
沙发里的那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自持，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做了什么。
就好像，只是他在发酒疯。
周斌再次强调：“秦浩先生，请不要在这里做损毁自己形象的事情，请你出去。”
音量也提高了几个度，引得外面的人纷纷凑过来看。
秦浩没有面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遮住脸上的狼狈往外走。
人走了。
靳南野也没了兴致，扶额道：“回酒店。”
车上，律师在跟靳南野汇报起诉的事情。
这几天，南奏咨询的法务部一直着手跟进李妍的事。
整个名盛集团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那边还不停地派律师过来，想要私下协商。
直接被南奏咨询法务部拒绝。
靳南野没别的要求。
——只不过，是想让名盛集团上不了市罢了。
手机还在振动。
男人头晕没看，抬手打了个电话给秦烟。
对面接起，第一句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秦烟欢欣雀跃的声音：“你结束了吗？”
靳南野勾唇，“嗯。”
秦烟笑道：“你快回来，我在你酒店了。”
他今天也喝了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笑道：“哪有这种好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喝了酒，所以故意逗我。”
“没有，我来上海了！”
秦烟报了他酒店的名字和房间，“对吗？”
那一瞬，靳南野整个人有些酒醒。他忙问：“你怎么来上海了？你不用去上课吗？”
秦烟：“从这周开始，我们的课都是用来复习的，不用去了。”
一晚的疲惫扫清。
靳南野含笑：“等我。”
到了酒店。
靳南野一路上到酒店的总统套房，他有些头晕，拿卡的手也不是很稳。
像是心有灵犀般，秦烟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两人的目光撞上。
靳南野眼尾发红，一步上前将秦烟拉进了怀里。
两人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男人身上浓郁的酒香包裹住两人，就连空气也变得燥热稀薄。
他贴着秦烟的耳畔，嗓音低哑缱绻，“秦秦，我喝醉了。”
秦烟捏了捏他的耳垂，“嗯，是喝醉了。”
“那我——”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可以跟你撒个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