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梨说完, 就见季晨河愣了下,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你是想找小姐妹和你一起玩吗?”上回和阮宁兮分开要哭鼻子,现在又说想季晨雨, 季晨河努力去理解女孩的小心思,认真地问道。
“不是呀, ”谢梨摇头, “我都多大了, 还要人跟我一起玩儿。”
“你还知道啊,”季晨河不由勾唇,“那为什么想小雨?”
谢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小雨可以活跃气氛吧。她眼珠转了转,反问:“你不想她妈?”
季晨河毫不犹豫地摇头。
“我才不信嘞!”谢梨走进厨房,看案板上的菜, 季晨河说今天做麻婆豆腐和红烧茄子,案板上是切成小块的豆腐。
谢梨本来要帮忙, 季晨河不让她动, 反正就俩菜,应该很快。
正这时,谢梨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她跑过去接电话,是谢传和打来的。
“梨子, 你还没下班吗?”听筒里传来谢传和的声音, 谢梨愣了下,“下班了啊。”
“还没到家吗?爸爸来给你送吃的了。”
“啊, ”谢梨微愣,莫名有点心虚, “爸你现在在哪儿?”
“就在你家门口啊, 按了半天门铃, 还以为你没下班呢。”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谢梨挂断电话,抱歉地跟季晨河说了声。
季晨河点头,“没事儿,快上去吧。”
谢梨拿起手机匆匆离开季晨河家,坐电梯上了16层。
谢传和拎着个袋子站在门口,里面装着几个饭盒。
“爸你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谢梨打开门,接过谢传和手里的袋子。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我算着你的下班时间过来的。”谢传和看了眼谢梨,“唉,你怎么穿着拖鞋?”
谢梨:“……”她低头看到自己脚上的粉色拖鞋,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急急忙忙跑出来,把季晨河家的拖鞋穿出来了。
谢传和本来没多想,见谢梨这表情,看了眼鞋架,那里摆着一双拖鞋,是谢梨的。
“我本来想去同事家蹭饭来着。”谢梨紧张了两秒就缓过来,大大方方跟谢传和解释,“我同事就住楼下11层。”
谢传和皱眉,“你不是会做饭吗?怎么还去别人家蹭饭?”
谢梨迫不及待把谢传和带来的饭盒打开,心下小小地失望了一瞬,白灼菜心、西芹豆干,玉米排骨汤,好清淡,一看就是沈岚音安排的。
“今天正好有点事要和同事说,就想着顺便在他家吃午饭。平时我都是自己做或者吃食堂的。”虽然不是她喜欢的菜,但谢传和做什么味道都不差。
她抬眸看向谢传和,“爸,你不一起吃吗?”
谢传和只给她装了一人份的米#j时g 饭。
谢传和摆手,“我不吃,我约了你周叔,谈点儿事。”
和周叔一起,那肯定要吃好的。谢梨便不再让,自己坐下开吃。
谢传和见女儿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冰箱里也有食材和水果,放心不少,又叮嘱几句就去忙自己的了。
谢梨刚吃完饭,季晨河发来微信:【我现在方便上来吗?】
谢梨知道他是要来送鞋子的,有点不好意思,回复:【不用不用,我下去。】
谢梨拿上钥匙坐电梯下楼,季晨河家的门开着,坨坨在门口晃来晃去。
谢梨进屋,把房门关上,随手在坨坨脑袋上揉了揉。
坨坨的尾巴快摇飞了,抬起爪子。
谢梨微愣,就见季晨河从房间出来,他看了眼冲谢梨抬爪子的坨坨,含笑对谢梨解释道:“它想跟你握手,最近刚学会的。”
谢梨之前也看过会握手的狗狗,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和坨坨握手,她开心地抓住坨坨的大爪子,捏了捏。
“坨坨好聪明啊!”
季晨河嫌弃,“别的狗不到一岁就会了,它到老了才会。”
“我们坨坨大器晚成。”
谢梨这话是对坨坨说的,季晨河却微微一愣,唇角不禁上扬。
“我们”两个字反复在脑中回味。
谢梨走到鞋柜边上,准备换鞋,却听季晨河道:“坐一会儿,我正好切了西瓜。”
秋老虎很凶猛,这一周都是35c以上的大晴天,这种天气,谁能拒绝得了西瓜。
谢梨于是坐到沙发上,等着吃西瓜。
季晨河把西瓜切成小块,放到盘子里,让谢梨用小叉子扎着吃。
西瓜很甜,谢梨吃了一块,不自觉眯起眼睛,“好甜好好吃,再过两天就没这么好吃的西瓜了。”
季晨河点头,“林家村的西瓜很好吃,你吃过吗?”
谢梨摇头,“我每次去都错过西瓜上市的季节。”
“以后有机会夏天我们一起去。”季晨河说完,顿了顿,抬眸看向谢梨,又补了三个字,“好不好?”
“好啊,”谢梨答应得飞快,她挺想念林家村的。
两个人又聊起上午那篇文章,季晨河的视角很独特,他对两边的观点都提出了反对的理由,然后给出一个自己的看法。
“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篇论文,在十一月的平大学报社科版上发表。”
平大学报是核心期刊,谢梨投了两年,去年年底才终于成功发了一篇。但在季晨河口中,发篇核心就跟写个读书报告一样轻描淡写。
俩人聊到下午上班的时间,谢梨索性不回家了,换上鞋直接出门。
第二天是人类学研究所硕博生的开学典礼,邀请老师安排作为等工作都是徐青柚负责,季晨河只作为主持人。
谢梨知道徐青柚最近忙,主动过去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
“你来得正好,能拍照的几个孩子都还没返校,下午你帮忙拍几张照片。”徐青柚不跟自己的学生客气,吩咐道。
谢梨以前干过这种活儿,立刻答#j时g 应下来。
她作为博后本来是不用参加开学典礼的,但是接到了这个任务,下午便跟彭老师说了声,提前去了大会议室。
已经有师弟师妹们在调试设备了,谢梨坐在第一排,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们闲聊。
言敏和冯雪都在,俩人问谢梨**文的事情。
平大规定硕士期间需要有一篇公开发表的论文,才能毕业。一部分硕士花钱搞定,一部分早点投比较冷门的学报。
谢梨没有花过钱,只能提供一些自己投普刊的经验。
正聊着,季晨河推门进来,大家赶紧打招呼。
季晨河看到谢梨,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拍照呀。”谢梨举了举手里的单反,“专业设备都拿来啦!”
季晨河抬手,摸了摸谢梨的相机,“镜头上有土,你多久没用了?”
谢梨:“……”
搬家的时候塞在箱子里了,中午才找出来,还没顾上擦镜头。
谢梨有些窘迫,赶紧掏出擦镜头的布,仔仔细细擦镜头。
季晨河站在她的桌子前面,就这么垂眸看着她。
谢梨擦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起脸,“两点半才开始呢。”
季晨河回神,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安排位置的,他转身对站在讲台上调试设备的学生道:“搬六个椅子就够了,我不用坐。”
冯雪他们正要点头,就听谢梨道:“还是要坐的,站着太累了,搬一把椅子放在靠窗的位置。”
她指了指前面靠窗的空位,“放那儿。”
冯雪他们不知道该听谁的,偷瞄季晨河。
季晨河回头看了谢梨一眼,点头,“好,听你的。”
他说的很轻,只有谢梨能听到。讲台上的同学们只看到他点了点头。
季晨河交代完就出去了,陆陆续续有新生进来,冯雪引导他们按年级和专业坐。
谢梨往后挪了一排,坐在第二排中间靠外的位置,方便拍照。
老师们陆陆续续到场,谢梨都认识,站起来打招呼。
要发言的专家教授坐在台上,第一排是所里几位青年教师和辅导员。
谢梨看到了一个好久没见的熟面孔,有点惊喜,“师兄。”
前排的男人回过头来,“梨子。”
“许师兄,上回就听徐老师说你要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啊!”
“对啊,”许培笑起来,“终于毕业了。”
谢梨读研一的时候,许培研三,拿了奖学金去法国读博。
“五年能毕业已经很棒了!”谢梨道,国外博士毕业更难,不过许培很优秀,到哪儿都是拔尖的那种人才。
“徐老师上回还说,怕你被文学院抢走呢。”谢梨笑眯眯。
许培就是做文化研究的,国内很多这个方向的老师都在文学院,少有在史院的,更少有来人类学研究所的。
对于文化研究的学者来说,人类学那才真的只是方法之一。
许培一笑,“我还是喜欢这边,当年出去的时候就和徐老师说好了,以后要回到所里来。听说你留下做博后了?那要加#j时g 油啊,努力留下来。”
博后是没有编制的,非升即走,谢梨要想留校,这三年需要完成博后的研究任务才能顺利出站留校任教。
谢梨点头,“会努力的。”
季晨河走进会议室时,就见谢梨趴在桌上跟前排的男人聊天,眼睛弯弯的,
他见过这位男老师,也是所里新来的,手里拿了一个挺有分量的课题,但比起他来说,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短短几秒钟,季晨河已经在心里做了一番比较,正要不屑地走过去,男人含笑的声音传入耳中,“梨子你可一点都没变,不像我,发际线后移好几厘米。”
“哪有,师兄你头发这么浓密。”
师兄?
又不是同一个导师,叫得哪门子“师兄”?
季晨河心里吐槽,人已经到了谢梨这一排。
谢梨转头看到季晨河,“怎么了?”
以前见了他都乖乖的叫“季老师”,现在熟起来,连季老师都不叫了
季晨河垂眸,看到手里拿着的一瓶矿泉水,他抬手,把它放到谢梨桌上。
“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带瓶水?”
话落,不等谢梨反应,他便转身大步走向讲台。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向站在讲台上的高大男人。
他穿一件黑色衬衫,端是那么安安静静站着,就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球的清贵沉稳。
他目光淡淡扫一圈台下,最后落在第二排。
所有人都在看着讲台上,只有她在拧矿泉水瓶盖,眉头皱着,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气。
她不是瓶盖都拧不开的娇弱女生,一定是这个矿泉水的瓶盖出了什么问题。
离典礼开始时间还有两分钟,季晨河走下讲台,到了第二排,冲谢梨伸出手。
谢梨愣了下,小声问:“怎么啦?”
季晨河直接抽走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果然是瓶盖太紧。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稍微用力便拧开了。
他把瓶子塞回谢梨手里。
谢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回到台上,打开了麦克风。
“时间差不多了,人类学研究所研究生开学典礼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