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西痴缠不休, 虞美人香气在他有意无意的释放之下,逐渐在空气中浓烈起来。
成年的第一分钟他便送来如此令人欲罢不能的厚礼,江元卿被压着摁着, 周身的热度节节攀升。
“江元卿。”
戚西直起身来,坐于江元卿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薄被遮遮掩掩地披在他肩头, 奈何黑暗中仍然可见他衣衫凌乱,媚眼如丝。
“恭喜你成年了。”
“我是不是可以享用你了。”
江元卿眼神柔得能滴出水,她伸手扶住戚西的腰, 任由檀香味淡淡漫出。
身上人多似一只勾人心魄的狐, 单一个眼神便要让人酥了骨,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好。
可现在还不行。
“再等等好吗。”
“你明天基本要站一整天,现在过度劳累会没精神。”
江元卿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也知道箭在弦上的关口还胆敢撤回,戚西绝对会炸毛。
果不其然, 那春意荡漾的眼在听到这席话后,瞬间变凶狠。
在夜色的掩盖下江元卿分辨不出他绯红的面颊,只能借由那不断滚动的喉结和摄魂的眉眼来判断戚西的动情程度。
现在他一副势必要把江元卿强了的神情, 大概能判断出他可能已经主动发.情了。
“你休想!”
戚西在任性地晃荡着腰身, 强势地挑衅着江元卿。
他的手落在眼前人的衣襟上,脑海内已经模拟出这丝质睡衣被他霸气撕烂的画面。
怎料江元卿一把抓住他的手, 只用了几分力气就将戚西控制住。
“听话, 白天的场合很重要。”
她难得有些许严肃,尤其在光线昏暗中无法清晰细致地观察神色, 戚西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江元卿的情绪。
他有那么一瞬间格外失落,此前江元卿为了牢守祖规鲜少回应他便罢了, 如今他难得豁出脸面主动, 她竟然仍旧为了别的事把他毫不犹豫地推开。
戚西垂下眼眸, 那些不可言说的躁动慢慢冷却。
忍下心头翻涌的委屈掀开薄被,戚西松手准备从江元卿身上离开。
那副自尊心受挫的模样让人心疼死了,尤其是挪走的时候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江元卿淡淡叹了口气,牵住了戚西的手。
“我这里有抑制剂,不打一针再走?”
戚西本来被突然牵住了还重燃起希望来,结果狗元卿就丢下这么一句话。
他当即怒气值飙升,直接炸了。
“江元卿你病是不是!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你冷静就你坐怀不乱,活该我把持不住发了——”
他气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江元卿适时抬手捂住了戚西的嘴。
她起身把一点即燃的人抱住,声线恢复他所熟悉的温和。
“是我的错。”
“但白天真的会很累,恕我无法将人给你。”
“但是。”
江元卿亲了亲戚西滚烫的面颊,隐隐含笑。
“手指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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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西第二天大清早醒来的时候,心里疯狂感谢江元卿昨晚及时控制住了他。
今天的任务很繁重,他当时满脑子都是上上上,压根就没有考虑到身体受不受得住。
江元卿见他不听劝,无奈之下只能拿手伺候了他。
而小小体验了一下的戚西到现在嗓子都还有点轻微的不适,腰身尤其酸。
还真别说,经江元卿这么小试牛刀一下,他开始有点怵真刀实枪了。
从早晨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来访,惯常不爱和生人多加交谈的江元源都起了个大早。
五花八门的贺礼逐渐堆满了特定区域,一些无法参与晚宴的人只能遗憾地送来礼物,顺便同江元卿说句好听的漂亮话。
淡定站着的戚西身上的高定华服与江元卿是成双成对的黑金色,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登对似画。
有些上流人仍旧不将戚西放入眼中,但碍于江元卿笑眯眯地站在旁侧,他们也只能放低姿态去高声赞扬。
白天的来客不算特别多,毕竟重头戏是在晚上。
可以适应长时间拍戏的戚西并没有感到多疲乏,因而面对江元卿的体贴慰问,他只是摇了摇头。
江元卿对此但笑不语。
忙忙碌碌一直到了晚上。
偌大主场华美的灯光亮起,各式各样的精致餐点和昂贵酒水被摆上。
如此奢侈气派的场面在上层中算是顶拔尖,不少蹭了长辈福气入场的世家子弟眼睛瞬间放亮。
随着时间流逝人渐渐多了起来,交谈声遍布在整个大厅。
戚西挽着江元卿的手,头一回一次性见了不少只出现于星际网或者群众口中的人。
而令他感官不是很好的大部分江家人,今晚也都露了面,见过的没见过的基本来了个全。
许久未见的江元朗一出现,人看着成熟稳重不少,再没有之前那桀骜不驯的臭屁样子。
他甚至极为自然地朝江元卿走来,相当真诚地祝贺她顺利成年。
“谢谢。”
江元卿笑得如沐春风,轻轻与其碰杯。
“此前对你做过的事情还是要再跟你说声抱歉。”
“既然现在我已经退出竞争了,那就祝你顺利坐上你想坐的位置吧。”
江元朗三两口把酒喝了,全当过去恩怨尽数了却。
戚西看他这样还挺新奇,不过经历巨变,人终归多多少少是会改变的。
那边江母和江父正从容地游走在宾客之间,见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向江元卿打了个手势。
戚西没明白她要做什么,或者说他其实最初就不是很懂,成年宴的场面为何隆重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直到江元卿云淡风轻地上了台,面对骤然寂静的大厅,淡然地自我介绍。
而后她背后几乎可以将大厅横切为两部分的光屏亮起,历年来的荣誉尽数展现于众。
无外乎,江元卿是极其优秀的。
不少人看着她年少有成都露出惊叹的目光,而某些看着年纪不小,头发略微花白的江家老者皆是神情认真。
戚西看着她将自己摊开来任人审视评估,忽然就明白这一举措的用意。
自成年日开始,江元卿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后,不少人会去衡量她的价值。
以江家现在的深厚底蕴,钱财早已是身外物,资源人脉反而是争权夺位的首选。
面对台下那么多各有不凡建树的人,江元卿必须要为自己塑造起良好的初印象,这也将是她借着这个场合开始踏向高处的第一步。
毕竟竞争者太多太多,深知江家竞争体系的聪明人,只会更加慎重去买股。
江元卿为此必须要拥有强有力的说服力。
江家老者看过江元卿那些经过验证的优秀经历,不少人满意地暗中微微颔首。
就坐在这附近的江元源看他们那强装矜持的样子,哼哼一声后与有荣焉地昂首挺胸。
旁边有个可爱的姑娘眼冒星光地看着江元卿,那万千华彩皆聚集于她一身的璀璨模样,令人分外着迷。
不知不觉中,她不禁艳羡地夸赞出声。
“我家妹妹很厉害吧。”
江元源很少跟人搭话,如今看着江元卿顶住压力一步步变成被人仰望的存在,他兴奋之下便开了口。
姑娘眨了眨可爱的眼睛,先是分外认同地用力点头,然后才转过头来看向江元源。
只是在看见江元源的那瞬间,她眼中忽然流露出巨大的惊喜。
“你!你!你是不是a画廊的画师本源!”
甚少被人提及的艺名一时间被念出,江元源愣了好一会儿。
“你认识我?”
他虽然极度热爱艺术,却不得不承认当下时代的视觉盛宴早已到达顶端,他这种纸上的古早艺术已经很少有人欣赏了。
如今被一个陌生姑娘认出,江元源有些害羞。
“我当然认识了!我买了超多你的画!!”
“我太太太太喜欢你了,如今纸上作画的人已经太少了,唯有你仍在坚持不懈地为艺术付出!”
她情难自禁地握住江元源的手,整个人开心到无法自拔。
江元源清隽的脸庞漫上绯红,垂眸挠了挠脑袋。
“我们皆是角落之人,我们皆走在寻爱路途,我们仍不愿放弃没可能的可能。”
“呜呜我当时看到你写的这句话真的感同身受,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台上的光如此灿烂,昏暗中的他本永远没可能触及。
可看着眼前可爱的姑娘,江元源深埋的心角忽然裂开缝隙,微光就此照入。
“我叫江元源,谢谢你的喜欢,很高兴认识你。”
他回握了小姑娘的手,笑得清风朗月。
“我叫席露露,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有缘人意外在此处相会,被诸多视线聚焦的江元卿余光瞥见难得傻乐的江元源,也勾唇笑了笑。
展示完自己后,接下来的一整晚她将要不断建立人际关系,替未来打好基础。
而戚西作为她的伴侣,也需要随同在身侧,偶尔也得出面应付对方。
“我说了今天会很累的。”
空闲的那一两分钟内,江元卿低低同戚西咬耳朵。
戚西挂着招牌的笑容,听到江元卿的话后脸上神情一成不变。
只是手轻轻捏了捏江元卿臂弯上的肉,以示无奈。
一整晚两人从容不迫地游走在各界大佬间,即便碰杯时都是轻轻抿几口,长时间下来还是有些微醺。
等到入了尾声,戚西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最后差不多散场的时候还是江父体贴他俩,三言两语把人赶走后自己同江母留下来收尾。
戚西揉了揉脖子,随江元卿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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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奇我要送什么给你吗?”
戚西慵懒地软在江元卿房内的沙发上,慢悠悠地问道。
江元卿正在解外衫,她毫不避讳戚西还在场,直接当面换衣服。
戚西也不客气,幽深的目光追随着江元卿的背影。
“你昨晚不是已经送给我了吗?”
好大一份礼,如何能忘。
戚西闻言哼哼一声,揉了揉腰脸颊有些热。
“那算什么,你最后不是没收下。”
江元卿轻笑了声,换上常服后走向懒洋洋的戚西。
“这不是留着今晚再拆开吗?”
她坐在他的身侧温柔落下一吻,还不待她再说些什么,怀中忽然被塞进来一块冷冰冰的东西。
江元卿垂眸一看,竟是一座金灿灿的奖杯。
“这是我入圈子后拿的第一座奖杯。”
“可能入不了你的眼,但它却承载了我那段时光里所有的快乐与辉煌。”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活着很幸福,人生好像也挺有盼头的。”
戚西默默抬手扯掉烫金领带,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也是将我最重要的第一次送给你。”
“我的快乐与辉煌从此与你密不可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他说话语气淡淡的,交付而来的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江元卿珍之重之地收下,转头将这与屋内荣誉格格不入的奖杯放在最显眼特别的地方。
“定然不会。”
好听的情话不适合次次都说,坚定不移的回复才是最好的答案。
江元卿眸光清亮地望着戚西,那双含情眼中是永远不变的温柔。
“既然已经收到了你的第一个第一次。”
“那么现在,我要向你索取第二个第一次了。”
话落,她轻轻一弹指,明亮灯光应声而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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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浮浮之中,江元卿望着目光开始涣散的漂亮狐狸,俯身哑声低问。
“记不记得你拿拍戏当借口,想要骗吻那一次?”
戚西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闻言脑袋空白了片刻,避开江元卿的注视想逃避这个问题。
江元卿却不遂了他的愿,跟魔鬼一样开始一笔笔算起了戚西曾欠下的债。
“你说你是坚贞不屈的将军,我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下属。”
“你无情地拒绝了我,当时那个冷酷绝情的眼神很漂亮。”
“愤怒之下我失了控,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你的垂青。”
低语似海波轻荡,袭击却如狂风过境,遍处摧毁。
戚西只听见纽扣崩飞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在被一寸寸撕裂,直到凉意蔓延。
“将军,你为什么不挣扎?”
江元卿像是失去理智的下属,戚将军被她牢牢锁在下方,任由她贪婪无度。
偏生那疑问温柔入骨,粗鲁与细致的交织下几乎要将人折磨至疯癫。
“将军,你为什么红了眼?”
看他如海藻缠绵的长发扑散成花,中央的花心漫上俏丽桃红,犹如一月雪中梅。
高扬的长颈透露着崩溃惧意,戚西偏首,在折磨之中氤氲了眼尾。
“将军,你为什么落了泪?”
江元卿任自己深陷欲海当中,虞美人的香气紧紧纠缠着她,一切不断在被撞碎又重组。
戚西忍不住将自己蜷缩起来,可那控制与压迫太强势,他只能被迫可怜地迎合与接受。
眼泪在掉,那个人却在笑。
笑得像春风,行为却如无情猛烈的暴雨。
“江....江....”
他断断续续字句都难念清晰,江元卿也不给他机会完整组句。
戚西此时尤为痛恨自己此前的嚣张与胡闹,太过有恃无恐的下场将是渣都不剩。
他在等风平浪静,等那檀香心满意足地淡却。
可难过的是,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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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点虚软,有气无力得连抬手都懒得,脸蛋汗津津的看着可爱极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坐在窗台读剧本,我去找你要签名这件事?”
刚认识不久的戚西,穿着贵气的丝质黑衬衫,眼神自带一轮弯钩。
一双修长白腿随意地置于窗台上,看见来人也不愿遮掩。
江元卿带着浑身慵懒疲乏的戚西去窗台,偌大明窗外的璀璨星河如斯耀眼。
她指着最为夺目的一颗星,告诉他那是充满热闹气息的邻星。
“你那时与窗外景相辉映,顿时令我难以移目。”
“你讨厌我从未沉沦于你的美丽,却不知我数次为你走神。”
戚西半身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雾蒙蒙的眼映着江元卿口中的星。
霎时瞳孔猛然一震,眼泪从尾处滑落,唇瓣险些不慎咬出血来。
“你看,行星在闪烁。”
“下次有机会,让我带你去那里游玩。”
江元卿淡然立于后方,怕戚西摔着,还贴心地扶住他纤细的腰肢。
两重声音交缠着奏响,一重是她的哑声低语,一重是不成调的缠绵曲。
戚西艰难地抓住飘扬的窗帘布,窗台上软垫已经被水渍晕染出一片深色。
他看着江元卿描述的行星,重影的眼眸中根本分辨不清它的轮廓。
戚西只知道,这行星若如江元卿一般肆虐而来,必然将他撞得溃不成军。
“江...元卿。”
“你差不多...得了。”
他咬牙切齿,声音腻得不像话。
“怎么了,行星的事迹听腻了?”
“也好,等我片刻,我换个故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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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不记得你凶过我。”
“恶狠狠把我摁在沙发上,眼神像是要吃人。”
江元卿悠闲自得地平躺着,笑意吟吟的样子像是想起什么有趣过往。
唯独戚西被强迫直直坐着,迟钝地反应过来后已经要疯了。
他拖着乏力至极的身子想逃脱,却被那魔爪圈住脚踝拽了回来。
甚至那魔鬼还让他精准地摔中靶心。
戚西喉结一滚,硬生生压住破碎的低喊,垂眸泪眼朦胧地瞪江元卿。
江元卿的发丝也被汗水浸湿,及肩的发散开不若戚西那般狼狈。
“西西怎么生气了?”
“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江元卿与他十指交扣,望着他荡漾在狂浪上如支离破碎的孤舟。
咯吱咯吱要船身要散架的声音越来越响,江元卿却笑得越来越欢畅。
“怎么又哭了。”
“你知道吗,你还记得不记得....”
未等她话说完,脑海内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戚西毫无威慑力地凶狠打断她。
“闭嘴!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