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 七中给准备高考的高三学生考前休息几天。
看着楼梯间里抱着装满课本习题箱子的学长学姐下楼，舒荔莫名有种分别的伤感。
人流主方向都是朝着楼下走的，三三两两交谈着, 偶有少年帮着身旁的少女搬著书箱，眉眼中都是欢喜。
高三的江束学长是算是她唯一认识的高年级学长, 因为林朝禾的缘故，他们有几面之缘。
江束看到她站在楼梯边，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小荔枝, 好巧啊！”
少年背着黑色的书包, 面上带着点不健康的苍白，抱著书箱的手有些吃力，手臂上青筋凸起。
面颊瘦削，下颚线条比以前更加明显, 唇色是那种蒙上一层雾一般的颜色，看起来有些羸弱。
身侧的女生看了看了眼她，很轻松的接过他手里的书箱, 先走一步，给他们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听起来很是温柔，“怎么站在这里，难不成是在守株待兔？”
小姑娘眉眼带着笑意，打趣道：“不过我可没等到兔子, 我只等到了学长。”
“怎么？没跟相熟的学长学姐要到笔记？”年级前几门的同学，听说笔记都被要走了, 他的也不例外。
“没有诶。”她点了点头, 不是没要到, 而是根本没想到这一茬。
“你晚了一步，我的笔记刚被人要走，不然可以给你。”
江束像是不忍她为难的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帮你问问我同桌，她学习也很好。”
“守株待兔果然有收获！”小姑娘眉眼弯弯，乌黑的眼眸带着活泼的笑意，“谢谢学长！”
忽的从她身边闪过一抹熟悉的人影，两级并作一步的快速上楼。
小姑娘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向楼上看了看，很好奇林朝禾为什么这个时候去楼上。
江束看着林朝禾的背影笑而不语，简单跟她聊了几句，就下楼了。
踩着预备铃，林朝禾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老王紧随其后，明显也看到了高三年级堪比角马迁徙的壮观景象。
“你们的学长学姐已经进入到倒计时的最后，你们也马上就要进入倒计时，都抓点紧，不要散漫，要集中精力。”
她偷看了右前方的林朝禾，他回来就猛灌了几口水，看起来刚才是很耗费力气的事情。
“我目标就是不放弃任何一名同学，每个人都跟上！”
简单的开场白过后，老王又拿出来他的数学卷子，开始讲授。
脱离了初中永远都看不明白的动点，高中又增添了永远也解不出来的参数。
老王最近像是换了一种讲课方式，以一种发散性的思维来让小烧鸡们把近类型的题都学会。
这就导致老王平均讲一道题的时间比原本翻了一倍。
讲几何题的时候不单纯讲几何，而是将几何里面运用的所有公式定理，都找来例题讲了一遍。
讲导数的时候带着大家复习了一遍所有函数的导，讲概率的时候又将所有概率的公式领着大家复习了一遍。
按照卷子答题的思路将囊括和隐藏的所有知识点都挖了出来。
期中考试的卷子别的学科早就讲完了，老王按他自己的节奏，今天到讲到最后一题。
要是发散思维不多的话，今天是可以结束战斗的。
随着老王标志性动作，卷了卷卷子，就代表这张卷子已经结束了使命。
末了，在小烧鸡们终于将知识吸收了大半的时候，老王一句晴天霹雳。
“这张卷子出卷老师根本没想为难你们，百分之八十都是基础题，要是连百分之八十的分都没拿到，确实要反思一下自己。”
满分是150分，那80％就是120分。
舒荔对着答题卡上写着的115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向霖身体向后靠了靠，和跟他一样在后位区稳如泰山的小伙伴开始说起了小话。
“你说老王这么了解出题的难度和思路，这题会不会就是他出的？”
他的小伙伴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看着卷子上87分的红字，压低声音说：
“我觉得也是，不过老王眼里的基础题和我们眼里的基础题，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
班级里寂静无声的时候，老王将他们的窃窃私议听得一清二楚。
“我承认，这套卷子是我出的，是我凭借对历年高考卷子的熟悉程度，参照高考难度出的，别的学科也是。”
“这次考试，就是为了让大家在上高三前对自己的学习的成绩有清楚的认知，我知道你们想说还有一次期末考试。”
“但是期末考试的时间是在高三高考后一个月，那时候你们已经是正式的高三学生了。”
“所以你们都看一看自己各科的成绩，衡量一下你们在年级的排名，未来还有全市全省的排名。”
“高考是我们整个省份的竞争，在省里能排到什么样的名次，决定你们未来能考上什么层次的大学。”
“别看你们现在是坐在同一个班级，在同一个环境里，但一年之后，你们拿到不同的录取通知书，起跑线就不一样了。”
“……”
老王鸡汤毒鸡汤喂了一大堆，小烧鸡们颇有一种“煮豆燃豆萁”的烤制感。
他最后还强调了一句，“这张卷子对于你们来说，百分之八十都是基础题，这些分不能丢，虽然说文科班级数学相对薄弱，但咱们班级还有满分的同学。”
舒荔不用想也知道，能被老王这么自豪夸奖的人，除了林朝禾不会再有其他人。
要是按照老王说的，每个学科百分之八十都是基础题，那每科都至少要拿到百分之八十的分数。
满分750的高考分数，百分之八十就是600分。
600分都是基础题？
看了眼大榜上她586的总分数，距离老王要的基础线还差了十几分。
她这个分数在普通班级里算是不错了，但是老王一直带的都是尖子班，所以在他眼里，600分只是基础。
一节课结束，她走到林朝禾的课桌前，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想借你数学卷子看看。”她很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满分卷子究竟是怎样的。
他从书桌里取出来数学卷，正中间分数是红艳艳的148，“给你。”
接过卷子，小荔枝惊讶极了，“老王说的满分不是你吗？”
“我还以为是你，想拿回去……”挂在床头激励自己。
杜诗韵忽的从她身后探出来脑袋，她盘了个丸子头，看起来圆圆的很是可爱。
“小荔枝，没想到吧？万年第一也有滑铁卢的时候，这次满分数学卷子是我的！”
她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非常豪气的将卷子展开，写在数学卷子中间的红色150远比其他存在任何地方的150都好看。
“你是不是来膜拜数学大佬的卷子的，我的借你！”
舒荔一时间手里握着班级排名前二的数学卷子，99％的对号含量让强迫症看着都很舒心。
可她的卷子才只有115分。
她一瞬有些失落，或许在他们眼里，百分之八十真的只是基础，而且他们还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提高都做了出来。
林朝禾难得在成绩方面被人打压，心里有些不爽，拿起手边的年级大榜，不着痕迹的抖了抖。
暗示的意味很明显，你看我的，我才是年级第一。
小姑娘拿到大榜的时候就先看了眼林朝禾的分数。
虽然数学分数比杜诗韵低了两份，但她的总分比杜诗韵高了二十分不止。
是哦，她都看到了林朝禾数学148分，但听到有满分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这大概就是学霸给人的心理惯性。
林朝禾转念一想，老王已经将这张卷子掰开揉碎细细讲了一遍，按理来说她不应该有不会的。
“你借卷子是有那里不会吗？”
“不是。”老王讲的那么细她再说不会可是会被请去面谈喝茶的，“我就是想近距离的感受一下，拥有高分数学卷子是种怎样的体验。”
诗韵好奇道：“你体验出什么了？”
在林朝禾和杜诗韵的灼灼目光中，她继续胡说八道，“拥有高分数学卷子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诗韵差点给她翻了个白眼，“小荔枝，你这说了等于白说。”
然后抱着让她体验很好的满分数学卷子回了座位。
林朝禾倒是不着急拿回他的卷子，毕竟考完试学会错题后，这张卷子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看着小荔枝的目光落在卷子上，就知道她还是很想要的。
看到杜诗韵已经回到座位上写习题册了，他声音微微放低，乌黑的眸子仿佛能窥探她的想法。
“你刚才说的不是真话。”
小姑娘知道被他看出来了，本来就有点窘迫，一个反问就将场上状态给扭转过来。
“你就不能含蓄一点跟我说这件事吗？”
“……”
林朝禾想了好久，将各种含蓄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你刚才说的话真的含量有点低？”
“……”
“算了，我不应该努力强求。”
一个打岔将避其问题的锋芒，小荔枝正打算离开，就被林朝禾叫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荔枝见状躲不掉，那就破罐子破摔，“你猜？”
“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是打算将数学卷子供起来，早晚供奉数学考神。”
这卷子是他考的，供奉卷子不如供奉他。
他脑中忽的闪过小荔枝拿着三炷香来拜他的场景，浑身抖了抖。
“嗯……卷子其实不太好保存，要不你买个孔子像吧？”
“……”
到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晚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