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修圻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他没想到魏安棠也会跟着自己一起睡觉,摸了摸他的头发,突然就觉得很满足。
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满足的点很特别。
并不要求爱人为自己做多感天动地的事情,反而是在某次睡醒之后,发现这个人就睡在自己身边,就感到心里已经溢满了。
他小心地离开了床,睡了一觉之后脚更加疼了,但是他知道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到大堂的时候,季铮就站在客栈外,使唤着几个下属,看样子是要把客栈的安全性提高一些。
谌修圻也走到外面,结果正好被季铮抓了壮丁,跟着他一起到了韦尔山的山脚下。
如果不是听说陈科和陈律都在这里,他才不会过来。
一见到陈家两兄弟,谌修圻就把季铮抛到脑后了,单脚跳了几步之后觉得自己很傻,又站定了对着陈科打招呼。
将人唤到自己跟前后,谌修圻在衣襟里掏了两下,将折子丢给了陈科。
“哎?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陈科看着那折子表面的两个大字发憷。
谌修圻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早就不想干了,只是这么长时间一直给别的事情给耽搁了,这个时候才拿出来而已。”
“你要提交辞呈?”
谌修圻一转头就对上了正站在他身后的季铮,季铮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对啊,挺没意思的。”
季铮脸色复杂地撇过头去,小声问了一句:“是因为魏安棠吗?”
谌修圻毫不避讳地搭上他的肩膀,单脚跳了几下,季铮下意识就托住了他的胳膊,以免他一脚滑给摔死。
“嗯,他和我都不想再回京城了,这次你和黎煜他们一起回去见陛下吧,我们中途就分道扬镳了。”
季铮眼底的神色越发暗淡,其实他已经不想见到那个皇帝了,他也没什么好去京城的,本来就只是想和谌修圻待在同一个地方,也不说干点别的什么,只要能看上一眼就行。
起码等那种情愫都随着时间消散了,再离开也就是了。
可谌修圻根本就不去京城了,他......去也没意思了。
谌修圻说完就打算走了,而就在这时,季铮身边的一个下属猛然喊道:“那不是客栈的位置吗?怎么起了好大的火?”
谌修圻几乎是在转头的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手脚骤然变得冰冷异常。
在季铮还陷于惊讶中,没有回神的那一秒,谌修圻就已经蹿上了马背,在马鞭破空声传到季铮耳边之前,离弦之箭一般策马狂奔,不过两三秒的事,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就沉入了夜色。
“快去通知灭火!”
季铮连忙安排人去帮忙救火,自己也翻身上马,只是谌修圻跑马速度实在太过惊人,他竟追也追不上了。
谌修圻满脑子都只有还在床榻上熟睡的魏安棠。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客栈,有没有在火势大起来之前离开......
这种失去的痛苦和恐惧再次笼罩在谌修圻的心头,像上辈子一样,他不过是被注射了解药,闭眼之后就永远失去了爱人。
只要一回想起那时的感受,谌修圻就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他从郊外一路赶回来,客栈的火已经太大了,烧红的木柱子都开始断裂,火势大到好像多少水都浇不灭。
“魏安棠呢?!”
谌修圻抓着一个提着水桶的下属怒吼,而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和慌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谌修圻一把丢开他的衣领,转头在人群里寻找那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突然很恍惚,好像做了一个美梦,可美梦要到尽头了,被火烧成了虚妄。
谌修圻失声了,他很想大喊魏安棠的名字,却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怎么都发不出声来,只能围着客栈四处找。
直到他从隔壁的屋顶,绕到已经烧到面目全非的后院时,才在大火之中看见了两个人,从模糊的背影,他直觉上感觉,有一个人就是魏安棠。
下一秒,他就从屋顶上,扑向了那烧得火热的红柱,双手被烫得先是肿胀,后掉下了一层皮肉,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顾着往火里冲。
“魏安棠!”
魏安棠捂着嘴,躲避了一记利剑的刺戳,侧目看见了推开已经烧塌的柱子的谌修圻。
他无法用任何词语,形容现在的心情。
他本来以为这次又要丢下谌修圻先走了。
下一刻,黎燃的剑再次刺来,“都是你!什么好处都让你给占尽了!今日我死,你也别想活着。”
此刻的黎燃已经完全看不出往日的矜贵模样,只剩下眼底的歇斯底里和不甘心,以及和往日一样的阴郁和偏执。
谌修圻一把拉过魏安棠,胸口被黎燃刺了一剑,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一脚将黎燃从二楼踹了下去。
“谌修圻!”
魏安棠抬手捂住那个不断出血的血洞,谌修圻却并不在意,拉着魏安棠往他来的地方跑,“别管这些,快走,二楼要塌了。”
魏安棠强忍着恶心和头晕,憋着一口气,跟着谌修圻飞速往二楼的尽头跑。
这场火起得很恐怖,可只要魏安棠的手还在自己手里,谌修圻就感觉不到任何害怕。
魏安棠就不一样了,谌修圻不在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怕,可谌修圻来了,他就担心谌修圻出事。
“咔嚓——”
“快跑!要塌了!”
谌修圻回头看了一眼,顿觉不妙,于是将魏安棠直接打横抱起,飞身越过已经断裂的楼梯,以极快的速度往那个唯一的光亮处跑。
就差一步就要冲出火海,魏安棠抱着谌修圻细瘦漂亮的脖子,只一瞥眼就看到了出口那悬而欲坠的横木!
“小心!”
谌修圻在瞥见红光的一瞬间,下意识将魏安棠往怀里拢了拢,头偏了偏,脚下一点也没躲,毕竟来不及了,再不出去,他们都会塌下去。
“谌修圻!”
“闭气。”
他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了,左侧眉骨顺着脸侧一片火辣辣地疼,脚下一个用力,点着最后那一块要断不断的横木,抱着魏安棠滚出了火海,跌在隔壁房屋斜斜的屋顶上。
谌修圻抱着魏安棠顺着房顶滚到地上,双脚稳稳落地之后,他才重新感受到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跳。
原本有些消肿的脚,此刻已经肿得不像样,魏安棠紧紧抱着谌修圻的脖子,正要查看他身上的伤口,却因为吸入过多的烟火气而昏厥。
谌修圻双手止不住地发抖,实在是忍不住后怕,也忍不住怪自己,当初就应该把魏安棠狠狠地晃醒,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拴在身上,永远都不许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浑身都在战栗,抱紧了魏安棠,跪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还是黎煜从灯会赶回来了,将他怀里的魏安棠带去救治,季铮扶起跌坐在地的谌修圻。
“你的伤......”
谌修圻摇了摇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脚底发软,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他随手摸了一把脸,刺痛之后,他看见了满手的血。
看到魏安棠被送到安全的地方后,谌修圻再也撑不住了,脱力地倒在了季铮身上。
季铮捂着他胸口不断出血的伤口,连忙唤了安远来。
季铮抱着他去了另一个客栈,魏安棠也在那里。
安远赶来就看见了满身满头都是血的谌修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脸......”
季铮低头看向那侧面被伤得血红一片的脸,眉骨往下被燎伤了一块皮肉,给这张完美无缺的脸上打上了丑陋的伤痕。
“先治伤。”
安远手脚麻利地给他处理了伤口,清理了脸上的伤口之后,季铮将怀里的人换了个姿势,却因为这一个动作,一股鲜血顺着谌修圻的眼角滑下。
安远又赶紧给他看了左眼,“被火燎了,有火星子钻进去弄伤了。”
“会......会影响视物吗?”
季铮的手也止不住颤抖,心跳异常,心慌异常,看着这张脸,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可惜。
“铮哥,不用担心,他这次伤得没有上次的十分之一重。”
此话一出,季铮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是更难过了。
睡了一小会儿,谌修圻就惊醒了,猛地坐起身,却在翻身下床之后跌倒在地,他的脚上绑了厚厚的绷带,里面塞满了煎得温热的药材。
“魏安棠呢?魏安棠!”
“他还在睡,你先,先躺好,你伤得比他重多了。”
黎煜和燕诀将谌修圻扶起身,坐在床榻上,谌修圻听了那句话之后好受了很多,生怕自己倒下之后又出了什么事情。
“那个,谌修圻啊,我跟你讲个事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黎煜看着他打上绷带的小半张脸,还有那被绷带遮住的左眼,嘴里发苦。
“是魏安棠的事情吗?”
谌修圻安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胸膛里揪成一团,疼痛难忍。
“不不不,不是,是你的,就是你的脸,还有你的左眼,伤得很......”
“没事,只要魏安棠没事就行。”
当时他想得很开朗,只要魏安棠没出事,什么事情都不是大事。
可当他坐在魏安棠床头,看到了一面镜子,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来照了照,顿时就不高兴了!
镜子里那个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人是他?虽然他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好看,但是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未免也太丑了!
想想黎煜的话,谌修圻更是心里一凉:拆了绷带肯定会更丑,还会有疤。
谌修圻垂下头,摸了摸魏安棠的脸,可看着魏安棠好好的,他又觉得不算什么了。
“嗯......”
魏安棠嘟囔了一句,然后大喊着谌修圻的名字,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了身,谌修圻几乎是跟他同步,侧过身去,拿完好无损的右脸对着魏安棠。
魏安棠看到他之后就扑了上去,将人狠狠揉进了怀里,“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谌修圻闹别扭一般地转过身去,魏安棠不太明白,就探头去看。
“别看我!”
谌修圻捂着左半张脸,背过身去,时不时用好的那只眼去瞟一瞟魏安棠。
魏安棠这才突然想起了,身陷火海的时候,有一根横木砸向了谌修圻,难道是......
“转过来,我看看,没事的。”
魏安棠抱着他的肩,用温热的额头去蹭他的脖子,魏安棠很少做出这样的举动,谌修圻身子一僵,眼睛就酸了。
他明明不是个易哭的性格,但是只要魏安棠稍微软一点,他的委屈就会疯长,几乎想扑到魏安棠怀里哭个三天三夜。
“你不许害怕,不许嫌弃,更不许不喜欢我......”
“傻话,笨蛋......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魏安棠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转过身来,看到他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脸,顿时心疼的要碎成一瓣一瓣。
“疼不疼?”
“不疼......”
几乎是话刚说完,谌修圻就瘪着嘴哭起来了,“骗你的,疼死了。”
魏安棠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揉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轻柔地吻着他的额头,“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说罢他真的跟哄小孩子一样,对着那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脸吹气,谌修圻瘪着嘴,将他拉到身前,吻住了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是这样,比较止疼。”
数个月后。
几人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谌修圻和魏安棠的辞呈都递交上去了,打算到沿海地段定居,分开的这天,黎煜紧紧地抱着魏安棠,哭得直打嗝。
“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都不在京城了,我一个人在那儿一点意思也没有。”
于是燕诀醋醋地嘟囔了一句:“哪里是一个人了......”
魏安棠笑着点头了,只是他心里知道,原著就是黎煜当了皇帝,想必他想要来找自己,是千难万难啊。
和黎煜挥手道别之后,季铮只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沉默地策马离开了。
“走吧,我们也要去我们一直想去的地方了。”
谌修圻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今天不止是分别的日子,也是他拆掉绷带的日子。
这段时间他换药的时候,不让任何人靠近,每次换完了都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现在天气热了,已经不能这样捂着了。
“哎,真的没事的,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魏安棠抱着人在怀里晃,探着头要去吻他,谌修圻却别开了头,“你嘴上是这样哄我,万一你心里嫌弃呢!”
“啧,你这小没良心的,我怎么可能骗你啊?”
魏安棠狠狠揉搓了一把他的脑袋,谌修圻还是哼哼唧唧地转过脸去,看样子还在闹别扭。
“你现在不嫌弃,那未来那么多年,你半夜醒了看见我这个吓人的样子,你能不嫌弃吗?”
谌修圻丢开他的手,别扭的坐远了一点,“你肯定是哄我的,我才不信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哎,你啊你啊,我魏安棠,发誓,现在,以后,都不可能对你有任何嫌弃的心理。”
谌修圻斜了他一眼,确定了他此刻正经无比,虔诚至极,才勉强同意了。
魏安棠小心地将他脸上的纱布拆开,随即被吓到一样光速退开了很远!
“啊啊啊~好吓人啊~”
魏安棠矫揉造作地尖叫着,但他这副演技极差的样子,居然还唬到了谌修圻。
谌修圻眼睛马上就红了,瘪着嘴下一秒就就要气得掉眼泪了。
“你!你刚刚还说不嫌弃,现在就这样了,你始乱终弃!”
魏安棠一见玩脱了,又跑回来抱住他,嘬他柔软的嘴唇,“哎哎哎,我开玩笑的,没有很吓人,没有没有!唉哟,别哭别哭。”
谌修圻梗着脖子把他推开,委屈得无以复加,指着魏安棠哭腔浓厚地骂道:“你要是因为这个不要我,就是瞎了你的狗眼。”
“哎哎哎,是是是,瞎了我的狗眼了才不要你,好啦好啦,来照个镜子。”
“我才不要......”
谌修圻别过头去,不看他,魏安棠却固执地捧着镜子到了他的眼前。
“你看看嘛,就看一眼。”
魏安棠哄了老半天,谌修圻才勉强斜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镜子里没有了之前那些红色的疤痕,而是完好无损的皮肤,只有左眼里面有一点点红色的印记。
“惊不惊喜?”
魏安棠收下了镜子,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他的唇角。
“你怎么做到的?”
谌修圻心里酸涩地软成了浓汤,将脸蹭在魏安棠的脖子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悄悄跟小卷说了,她们加班了好几天,趁你最近没有换药,给你修复了。”
谌修圻哼哼了两声,将眼泪全蹭在魏安棠脸侧。
马车一晃一晃地往前走,魏安棠捧着他的脸,悄声在他耳边说,“其实我早就看见过了,我真的不嫌弃,只是你在意,所以我找了小卷。”
“我知道......”
“以后我们一起去海边住,我带你去捡贝壳,挖海鲜,带你认那些小东西,晚上给你做饭,好不好?”
谌修圻轻笑一声,魏安棠不明所以,摸了摸他的头,想要一个准话。
“什么都让你干了,那我干什么?”
谌修圻说完这句话,自己在心里补了一句荤话,没有说出口。
魏安棠煞有其事地思考了很久,最后笑得很暖,凑近了他的耳边,却只是逗他,在他耳蜗呼了一口暖暖的气。
最后他辗转到谌修圻的唇边,含住了他的唇,模糊道:“你负责享福就好。”
【剧终】
真的吗?骗你的。
“等等,我们就这样去沿海?沿海地区自古消费水平都很高,没钱怎么办?”
魏安棠活了这么久,拼了那么久,本以为已经摆脱了为钱发愁的日子,难道最终还是沦为要为金钱发愁的地步了吗?
谌修圻看着魏安棠面带愁容的样子,他对金钱没有概念,也跟魏安棠一样,拧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魏安棠,询问道:“那我们需要多少钱呢?”
魏安棠叹息一声,掰着手指头就开始数,“你想想啊,你这个嘴巴刁得要命,东西必须要吃好的,还爱吃点心之类的,精细的玩意儿都不便宜呢,还有衣服,你这身娇肉贵的,面料不好,你肯定会不舒服对吧?还有啊,总要有地方住吧,寸土寸金的地方,肯定贵得要命,还有啊......”
谌修圻被魏安棠说得眼冒金星,生活怎么这么困难呢?
魏安棠还在掰着指头细数,谌修圻却是听着听着就开始解衣带,魏安棠偶尔撇过眼一看,好家伙,他脱衣服干什么?!
“你,你干什么呢?”
谌修圻还在捣鼓自己的衣带,解了半天才解开魏安棠给他系上的结,“给你看个东西。”
魏安棠脸色发红,这......不太好吧?外面还有个车夫,里面位置也不够宽敞......
明明刚才还是在谈论那么严肃的生计大事,怎么突然就要转到这样的事情上来呢?
“不,不是,你干什么呢?给我看什么,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
“你还真没看见过,等下。”
谌修圻只顾低着头解衣服,完全忽略了头顶上,魏安棠的脸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怎么可能有他没见过的地方呢?唬谁呢?
“别,这种场合,不太合适吧?”
闻言,谌修圻抬眼,茫然地看着魏安棠,呆呆地说了一句:“就是这种场合啊,很合适的。”
魏安棠还是想制止他这样不知羞耻的行为,但是谌修圻则是一脸无辜地硬是要解衣服。
魏安棠只好后撤两下,坐得离他远了一些,只听“刺啦”一声,谌修圻将衣服里层给撕了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张银票飘落在地,凭借着魏安棠这么多年对钱的敏感程度来看,这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大面额的钱......
魏安棠忍不住想笑,谌修圻折腾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他看一张私房钱吗?
下一秒他就说不出话来,也笑不出声来了,就连笑容都没来得及褪去,凝固在了嘴角。
“这样呢?够吗?”
谌修圻敞开外袍转身看向魏安棠,魏安棠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外袍里层一层又一层的银票......
魏安棠的沉默让谌修圻以为是:还不够,这钱太少,魏安棠看不上。
于是乎,谌修圻将身上的钱都拆下来,堆在座位上,又开始撕衣服。
这次撕的是厚的中衣,为了简便,谌修圻的这件衣服是三层式。
见他又要糟蹋衣服,魏安棠回过神来,扑上前将谌修圻的手拉住,“你又要干什么啊?”
“还有啊,不是不够吗?”
谌修圻以为是魏安棠羞赧,说话的当儿一下又撕开了一层......
魏安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身上里三层外三层,一层叠着一层,千层套着千层的银票......
“这样呢?够了吗?”
谌修圻一脸担忧,一点点将那些钱都掏了出来,叠在座位上,足足有他小腿般高......
魏安棠则是彻底被惊呆了,看着谌修圻陡然淡薄了很多的身体,亏他这些日子还想着终于把他养胖了一点了......
然而,魏安棠的沉默,让谌修圻以为:这样,还是不够。
于是乎,谌修圻开始脱鞋子,光着脚丫子踩在魏安棠的大腿上,抱着靴子,抽出匕首,“哗啦”地划了两下,鞋底子,鞋帮子全散落在座位上,每一只鞋子上又是厚达五厘米的银票掉落下来......
难怪这段时间,魏安棠感觉谌修圻是胖了,但是脱光了衣服之后身上还是那么点肉,他以为是因为长高,将肉给拉匀称了.......
敢情人家这是横向纵向一起增加,本身是一点都没变......
“这样呢?也不够吗?”
魏安棠很想说一句:够了,真的够了。
但是他实在是太震惊了,以至于他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谌修圻见他还是没有反应,瘪着嘴,愁眉苦脸地站起来,他现在有点滑稽,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几块好料了,被他撕得乱七八糟。
“那你帮帮我好不好?”
谌修圻拉着魏安棠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裤子上,“我自己不方便,你帮我脱一下。”
魏安棠很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藏了多少,深吸了一口气,帮他缓缓把裤子褪了下来,于是乎,他更加震惊了......
你见过绑满银票的一双大白腿吗?
魏安棠还没从震惊里面缓过神来,谌修圻又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被衣料盖住的大腿内侧,“这里也还有......”
魏安棠深吸了一口气,将他身上的银票全拆了下来,堆在座位上跟小山一样......
谌修圻见魏安棠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顿时苦大仇深地想道:生活怎么这么困难呢?
原来我这么不好养活吗?
于是乎谌修圻又蹲了下来,在马车的座位下面捣鼓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拉......
只听见一声轰响,魏安棠被惊了一下,连忙探身,谌修圻还用双手托着那块即将倒下的木板,一脸天真地说道:“这个里面也有的。”
然后,魏安棠来不及阻止,谌修圻松手了......
黄金和银两顿时像开闸泄洪一样,从魏安棠身下坐着的座位下面,洪流一般地涌了一地。
魏安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车厢的钱,又看了看蹲在金山银山里的谌修圻,对方还是一脸天真且有些担忧地询问道:“够了吗?”
“你......你这是什么时候就开始藏的啊?!”
魏安棠把已经衣衫褴褛的谌修圻拉起来,担忧地看着他,他可别是把国库给掏空了吧?!
“说,这多钱,你哪里来的?!”
谌修圻又在身上摸了摸,最后又掏出来一叠银票,丢在了座位上,缓缓说道:“是他自己答应我的,我就拿了。”
魏安棠看着他已经稀碎的衣服,将自己的斗篷拿了过来,给他披着,想起了早上自己就困惑的事情:这套衣服,谌修圻一直不太喜欢,从来没有穿过,今日说好要轻装上阵,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但谌修圻居然把这套衣服给带走了。
看来这些银票,是谌修圻一直在攒着的,一想到这个,魏安棠整颗老心都酸软难耐,伸手将谌修圻抱进怀里,摸着他柔软的腰肢,“傻子,养十个你都够了。”
“真的?”
谌修圻高兴地抬头,鼻尖划过魏安棠的下巴,勾得对方忍不住低头去蹭他的唇角,“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魏安棠抱着他,这个傻子,衣服都割得乱七八糟了,“快重新找件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谌修圻乐呵着去箱子里找衣服,魏安棠则扶着把这个“仓鼠”的小金库给收拾好。
另一边,季昀整理着行李,季铮和黎煜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季昀怎么收拾都不太对,账目对不上,少了将近两大箱钱。
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连他们的钱都敢打主意吧?!
季昀确定钱少了之后,就马上跑到季铮那边去禀告了。
“真的?”
“真的,我清点了好几次,少了很多。”
季铮挑了挑眉,心底思量片刻,大概猜到了点什么,轻笑一声,“无妨,你先填着。”
季昀不解地拧着眉,什么嘛,是钱丢了,又不是钱多了,他那么高兴干什么?!
季昀摇了摇头,这个哥哥,自从喜欢上魏安棠,然后又对谌修圻有一些别的心思之后,就越来越奇怪了。
在季昀离开之后,黎煜端着茶,老大爷遛弯似的走到他身边,唠唠道:“怎么了?少东西了?”
“嗯,钱被一个人摸走了。”
明明应该是挺不爽的话,季铮却是笑着说的,黎煜摸了摸脑袋,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于是乎黎煜又抱着热茶晃到了燕诀那里,不成想,燕诀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怎么了?钱也丢了?”
“......”
燕诀有苦说不出,他的钱也丢了......但是是私房钱!他看了一眼黎煜,悲从中来:以后再也不偷偷攒钱了!
黎煜见他不说话,转身又去找安远玩,燕诀这才打开箱子,将里面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耶,被发现了哦!(奸计得逞的猫脸jpg.)”
一看就是谌修圻那个畜生干的!
【这下真的剧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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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喽,应该会有番外吧,随机掉落哈
两个月前就已经全文存稿,但是泥巴巴一直懒得写番外,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动笔,如果看到这里,宝汁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留言,或者去微博找我(os:没有人找,我是不是可以不写……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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