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完提议, karen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和偶像在同一个时空下欣赏星空繁景、视听盛宴。
那一定是非常美妙的体验。
听完蔡今今和karen的建议,夏婵心底一松, 庆幸不用和池觅单独相处。
再来一回的话, 她毫无疑问会去掉小半条命。
实际上,她也觉得这两个人的建议非常好,就算剔除与池觅之间的过往,她也期待亲身经历池觅的live, 这可是恋综限定级别的live呐!
错过一次,再也不会有别的机会。
相比于其他三人内心产生的汹涌起伏, 处在话题中心的正主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如局外人般, 没有立即给出抉择。
而是不紧不慢做出揣摩姿态,如同在思考某个严重的问题, 不能出现丝毫差错。
其中等得最焦心的人,当属蔡今今。
到底要怎样?给个准话吧。
心在油锅上煎熬的感觉,太痛苦了。
偏生池觅蹙眉思考的模样迷人,仿若一块未经雕琢质量上佳的温润璞玉, 光是静置在一边,什么也不做,都是独好风景。
让人舍不得责怪,更不忍心催促。
时光消磨——
终于,天王下凡发声:“嗯,想来是个好去处。”
斟字酌句的,证实他的确有在认真思考。
蔡今今来不及欣喜建议被偶像采纳, 忽然, 池觅话锋一转, 心里眼里分明只有夏婵一人:“夏小姐愿意同我去露台赏夜么?”
蔡今今心尖一揪,泛起丝丝不甘。
只见池觅风度翩翩走到夏婵面前,弯腰向她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宛如端方谦逊的公子,将隐秘心事敛于唇齿,邀约心仪的小姐共舞一曲。
生生将集体活动演变成只有他们二人的亲昵约会。
夏婵有片刻的怔忪,被池觅出其不意的行为弄得无措。
微垂着眉,掩住慌乱的情绪。
视线自然垂落在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指腹在光下闪动出健康的粉色,再往下能瞧见掌心细密且杂乱穿行的纹路。
她仔细分别了一下,发现主管着爱情和事业线的纹路都十分修长。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手相的说法,上面说道二者不可兼得,通常会更偏向于一方。池觅倒好,打破了这个定律,两条线并驾齐驱,并非薄情人。
忽地升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中来回的激昂翻滚。
夏婵没来由得烦躁起来。
看见池觅那张经过时光洗礼愈发漂亮的脸蛋,再联想到如今他的焉坏模样,更是想翻脸。
向她发出浪漫邀约么?
她眼眸闪过一道晦暗的光,唇角却牵着笑,声音染上蜜桃甜,娇娇将手虚搭在池觅掌心,吐出截然相反的字音:“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说罢,虚搭的手彻底。
池觅的流动的空气中攥住她的指尖,截住她撤退路线。
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那我也只能接受你的身体信号啦。”
连惊讶也没有,显然早就预料到她会闹这一出。
夏婵:“……”
郁闷没得到纾解,反而更气了是怎么回事?
夏婵深深地感到无力了。
心底没有波澜,甚至升不出一点反抗的念头,就这样任着池觅牵手的霸行。
瞧瞧,他就是这样,不管怎样都有理。
“好耶!开启我们的露台之行!”
看过夏婵池觅的一番推拉,karen兴冲冲地联合女友去搬一楼的架子鼓,即刻便要开启他的音乐之魂,不再关注夏婵池觅之间的暗涌。
他们仍站在原地,池觅不受任何影响地,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把玩着夏婵柔嫩的指尖。
男人若有似无的动作像把没有打磨光滑的小刷子,边缘粗糙刺挠,挠得夏婵手指、心口发痒。
她忍了几秒。
而后按捺不住地半翻白眼,挣脱出手,不轻不重地拍打池觅胳膊,语调略微拔高,又嗔又羞地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催促道:“你去帮karen他们抬架子鼓呀!”
不要在把她当成稀奇的人偶,揉来捏去。
夏婵更想不合时宜地对池觅说一句:你要实在闲不如去村长家地里,替他把庄稼收了。
以他对夏婵的了解来看,估摸着他再得寸进尺的话夏婵就该恼了,池觅摩挲着手指,依稀还残留着独属于夏婵的气味,他很有眼力见地见好就收。
“遵命。”
乐呵呵地加入搬架子鼓的队伍。
架子鼓体积庞大,两个人抬尚有些费劲,有了池觅的加入,如有神助般,三个人一口气不停地将其搬到了露台位置。
夏婵也没有闲着,趁着这段间隙,在大厅的储物柜里找到了闲置的花瓶,拿出来洗净接上水,去庭院里摘了些小雏菊和玫瑰花,插在空瓶里,摆弄成花束,一齐拿到露台。
其余三人不仅摆放好了架子鼓,将桌子也支了过来。
夏婵的花瓶刚好可以放在上面。
墨色天空有了鲜花点缀,瞬时多了些颜色,显得生动许多。
露台这一角原先还有些荒凉,现在也“活”了过来。
“哇,夏婵姐你这束花放得特别好,放在这里特别合适!”karen不吝赞叹,欢喜地夸夏婵的巧思。
一边的池觅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没有向karen诉苦,而是黏到夏婵身边,微哑着声低叹:“唉,他怎么把我的台词给抢了呀……?”
夏婵无奈扶额。
知道他一定还有下文,便好整以暇等着。
果然,池觅叹息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和她咬耳朵。“就算他说过了,我还是要诚意满满地说,夏老师你真聪明。”
夏婵耳骨瞬间紧绷。
他不仅夸她,他还放大招。
叫她夏老师!
要命了……
夏婵感觉耳边的空气都热了。
她着实承受不住池觅这声情真意切的“夏老师”,十分不自然地将身体往旁边一缩,逃离了池觅周身气息所能笼罩的范围。
那才是她能待的安全地带。
见状,池觅眯着眼,放肆展笑。
表情里全是计划实施成功的促狭,此刻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天真的大男孩形象。
什么天王的光辉呀,不轻易落凡尘的仙气啊,在他身上一点也看不见了。
这样的他,就算是鼎力支持好友江潭落的蔡今今,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池觅对待夏婵只是逢场作戏,他一点也不喜欢她。
如果这也不算喜欢的话,只能说池觅的演技太好,这么些年不去演艺圈算掩埋了他的才华。
否则他的状态为什么看起来会完全不在意是否在拍节目,就是在真情实感的谈!恋!爱!
观察了两天,蔡今今越想越心惊,投向夏婵的目光也越来越深沉,觉得她身上一定藏着许多她未知的东西,当某一天揭开秘密后,应该会造成轰动。
是不是真的有秘密,就看她的试探吧。
通过池觅的反应,蔡今今讶异之余,反而坚定了接下来要进行的计划。
“你们先随意,我去把房间的吉他拿过来!”karen招呼一声,风风火火跑远了。
在他看来,弹唱也是今晚必不可少的项目。
在节目里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众人也都了解了karen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因此对他的举动并不感到意外。
目送过他的背影,无奈摇头。
就像他说过的那般,各自寻着舒服的姿势,在露台享受着夜风。
karen的速度很快,夏婵才刚走到桌边弯腰轻嗅着花香,他便片刻不停歇地抱着吉他回来了。
karen喘着气,将吉他交到池觅手上,眼中写满孺慕,“池觅哥,你试试用我的吉他趁手么?”
“好。”池觅接过吉他,托举在臂弯中,在一旁的藤椅坐下,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我调下音。”
“嗯嗯。”
karen忙不迭点头,在他看来,池觅是专业的,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
池觅瞬间起范,手指拨着弦。
空气中传来几声颤音。
丝丝入耳。
抖得人心弦跟着节奏起舞,不由自已。
“怎么样?”见池觅停了手,karen紧张发问。
“你的吉他音质很好。”池觅沉吟着,微笑给出中肯评价。
karen扬起眉梢,兴奋地介绍来历,“这是我专门请了师傅私人订制……”
虽然他是新手,但是工具一定要好。
得意没有持续多久,池觅的一个“但”字转折,让karen高高扬起的心,又忽地沉落下去,碎成八瓣。
“缺少了一个变调夹。”
话音才落,karen霎时苦恼地丧着脸,“我,忘记带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明白变调夹的重要,自责又惋惜,这场音乐露台会因为他的失误而办不成。
是他主动提议,邀请池觅来玩吉他和架子鼓,最终导致失误,造成不完美因素的人竟然也是他自己。
karen快要被汹涌而至的懊恼情绪冲昏了头。
一道清脆如黄鹂鸟的声线不期然闯进耳廓,如同死水忽然晃出碧波,浮现无限生机。
“缺变调夹是不是?”
“嗯。”
karen痴然点头。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而他也认出了,忽有此问的人是夏婵。
“好办!”
女孩的声音透着轻快,一点也没把它当成难题。
karen豁然抬头,灰暗的眼眸锁定夏婵,想听听她有什么办法。
难道她还随身携带变调夹不成?
接下来的一幕令他傻了眼。
虽然夏婵没有像他猜测得那么夸张,但她救场的方式也大差不差了。
被一双疑惑又透露着求知的眼睛凝望,夏婵心态很稳,没有半分慌张,大大方方盘腿坐在池觅下首位置,手指抚上吉他柄,清音依旧:“我来做你的变调夹!”
微风吹过夏婵细软的乌色长发,发丝随风飘扬,隐隐沐浴着月的光辉,发梢散发着点点银辉,美得动人心魄。
“人工变调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真的可行吗?”
蔡今今提出自己的见地,话中显露怀疑。
夏婵既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吉他的主人,哪来的自信?
她想想就觉得悬,不靠谱。
“好哇。”
池觅言笑晏晏,柔和眼眸凝视夏婵。
他一如既往地支持夏婵的任何行为,哪怕他不了解,从从来不会质疑。
他相信,夏婵说出口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而且,就算没有做到也没关系呀。
夏婵又不是君子,谁规定她需要一诺千金的?
再不济,还有他呢,他永远都是夏婵的保证金,任何时候都守护她,为她负责。
“你想弹什么歌,我们试一试。”夏婵眨巴着眼,把选择权交给池觅。
她很好奇,池觅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待得她话语声落地,池觅身体一僵,轻松托举吉他的手指发僵发紧,手背不受控制地迸起青筋,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偏头,入目是夏婵飘逸的长发。
恍惚间,他又回到高中那间熟悉的琴房,他哼唱着,他的女孩就在身旁靠着她摇头晃脑,拍手陪伴他,累了就倚靠在他的肩膀,坚定告诉他,以后他的歌曲一定会广为流传,大街小巷都会播放他的歌。
当时的他们,都对未来充满期待。
觉得等待着他们的未来美好的好似童话,伸手便可触及。
果然,如今就像女孩所期望憧憬的那样,他的歌曲传遍世界各地,大街小巷都在播放着他的歌曲,年复一年,一遍又一遍。
只是陪伴着他的人,却消失在时间长河里。
池觅心口一窒,从无边的梦魇中挣脱,再也不想陷入那样无望的噩梦之中。仿佛深陷海底被藤蔓缠住的旅人,在生命最后时刻,破釜沉舟,爆发出比自身强大数百倍的能量,挣脱牢笼,重获新生,以后再也不能被同样的困境所击倒。
他定定看着夏婵,微启唇,“我想唱,我创作的第一首原创歌曲。”
原本清冽的嗓音稍显干涩,莫名增添怀旧的意味,像是八十年代的老是唱片机,偶尔会有些卡顿,这些显著的瑕疵,却愈加地扣人心弦,无法轻易忘却。
他哑声讲出的一句话,在夏婵的耳廓造成绕梁三日的效果。
反反复复循环播放。
把夏婵记忆一下子带回到池觅成功出道的那天,他在台上唱着让他闯进总决赛的原创歌曲,而她在电视机前看着实况直播,一字一句听完池觅唱的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歌词。
歌词是第一次听,但曲子早已听过数千遍,烂熟于心。
他打动了评委,也唱哭了她。
她在电视机屏幕前哭得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她第一次知道,甜甜的情歌,也能让她悲伤到崩溃。
哭到下班回家的父母看到她红肿的眼,急切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
只能沉默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