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厂品牌,质量过硬。
**的声音在小小的单人间被无限放大。
嗡嗡,嗡嗡——
“我觉得你是在侮辱我。”
秦耀铭把东西拿在手里前后左右地看,像在品评某样物品之前认真详尽地做研究那样,最后发出‘唔——’的一声,表示感叹。
江欲:“……”
从床下来,他过去徒手一抄,抄了个空。
对方举高避开,眼中的揶揄表露无疑:“怎么?我满足不了你?还要偷偷弄一个玩?”
“没偷偷,”江欲被嗡得脑壳疼:“你先关了。”
他正大光明买的,几乎没有犹豫地走进了成人用品店,只是在型号上略作思忖,没耽误过几秒就敲定了……
“别玩了,”江欲眉心皱得厉害,不太高兴的样子:“这个不带,扔柜子里。”
他极不喜欢把这类**拿出来示人,床伴也不行,不过明显这个人很热衷,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嗡嗡嗡嗡嗡嗡。
嗡得人想哐哐撞大墙。
“说,为什么买?”秦耀铭在逼供。
“你关不关?!”这么会叠加烦躁的床伴此生无了个憾,江欲没心思跟他扯这些玩意,一根手指怼到秦耀铭眼前:“就他妈非要这么惹我??”
一瞬的,秦耀铭眼中一抹暗淡,来得快,隐去也很迅速。
异样,却又那么真实。
这人缓缓地说:“江欲,你是不是床上有别人?”
对方叉腰看了一会儿别处,然后转回头:“我买它,是因为你不在。”
秦耀铭看着他。
“你来世唐之前咱俩约过几回?你数过么?”
根本就没几回。
一个月两三次就叫频繁了,最长一次两个月没见面。
一半天的开心就又是无趣且漫长的日常生活,最早的时候他们不过发发微信,言语中尽是客气和生疏,也就后来床上滚熟了,偶尔撩骚两句。
江欲不爱多说,一来不是那热乎性子,二来,打得火热了谁来灭火。
他又不是真的爱约……
好了,买一个跟男固票一样尺寸的‘小快乐’成了不二之选。
肩膀一热,一个宽阔的,足以包裹住他的双臂抱上来……江欲感到后背被人用力摩挲,秦耀铭的声音从没这么温柔过——
抱歉,我来晚了。
心被个什么东西猛地刮了一下,提不到多厉害,却有被触动的那种层层涟漪,在心上一圈一圈荡开。
**
整理好,两个箱子加一个双肩背,双肩背一按就瘪下去。
“少点吧我的?”
电脑,ipad,手机,还有几件衣服,没了。
“又不是去边远山区体验生活,”秦耀铭把没拆封的一套洗漱套装塞进背包:“住的时候再买。”
“等等……”江欲拿过他的包:“我这没套装了啊,哪儿来的?”
“我新买的,这不要搬么,怕那边缺,”秦耀铭说:“我的箱子搁不下了,放你包。”
“……”
就特么你可以买??
江欲一个抱胸,鼓起腮帮子。
私助这么可可爱爱,脸上那个看不爽他还干不掉他的小表情让秦老板一时通体舒畅,愉悦之下说下季度给江助涨五个点工资,千万别感动哭了。
江欲踹了秦耀铭一脚,说已经涨过钱了。
“我这么有排面?”
秦耀铭没想到那些上来就给他下马威的傻缺还能有这气度。
“……没人干哥哥。”
现在想来,朱昌杰应该找过不少人,总部这边插上毛比猴还精的同事们可太清醒了——
邵景玉是降职又不是离职,日后必定跟新主少不了争端和战火,会被溅身血搞不好就炮灰领便当的一线位置,就是新任那位的助理了。
白捡都不要。
“那你又为什么干?”
在不知道他来的情况下,唔……秦耀铭略加思索,换了句话问:“会不会知道是我,你就不干了?”
扎心又犀利的问题。
把手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扔,秦耀铭正儿八经地坐到床上,腿盘得板正,一手支着下颌,不动眼珠地盯着江欲。
还……
真是。
快乐归快乐,床上的快乐不过是苦闷生活的锦上添花,充其量不过占了一部分,他不可能用这部分去影响全部。
本来,他这个床伴就不该担任这样一个‘管吃管喝管干活’全方位大保姆的职务,公私不分何止是秦耀铭,一开始他就已经不分了……
江欲一样盘腿抱起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脸。
“刚才你抱我……”
秦耀铭翘起一侧眉角,等着江欲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后半句。
“抱得很好,下次别抱了。”
手肘直接从腿上滑下来。
秦耀铭好似被什么重重砸到床上,半天起不来,等他好不容易撑着床起来,一张亲和力惊人的笑脸展现在江欲眼前。
“江欲,你还真是个,”秦耀铭一字一句,保持好间隔:“大,傻,比,呢。”
江欲:“……”
**
来到婚庆小区,已经满天繁星了。
小区不是这名,但秦总就爱这么叫,江助理听之任之。
在被贴上‘大煞笔’标签后,他不敢再多言,上次贴的“不会聊天”,他最后什么下场他心中很有逼数。
等苛责又吓人的老板洗完澡出来时,江私助正躺在新房的床上,百无聊赖地甩着那只兔耳朵。
秦耀铭一看就怒火中烧了。
他都没舍得把兔耳朵硬塞进背包,怕折了,这倒好,啪啪啪,甩得像个电风扇。
秦耀铭一把抢过来:“小兔兔又没惹你。”
手就那么僵在空中,像有什么忍了又忍的话,江欲动了好几下嘴唇,最终……
他把手放下来了。
“你对你妹怎么那么大怨气?不就打扮得……”说起当事人,那张脸便浮现出来,秦耀铭像吃着什么不好消化的yue了一下。
江欲:“……”
秦耀铭还要挣扎着挽回些什么,江欲丢过来他的手机。
“我妹以前不这样。”
特意观察了一下江欲的表情,没发现有什么不好,秦耀铭这才拿起手机垂眼看——
屏幕上,一个清纯得让人心悸的女孩。
高高的马尾,细软的头发,天然瓷白细滑的皮肤,根本不需要滤镜美颜这样后期雕琢就可以做到让人眼前一亮,不像他哥眼睛偏圆,是那种含蓄的内双,笑起来像只可爱的小狐狸。
和日光一样闪耀的是那花季中最灿烂的笑容。
跟江鸢比,江欲反倒是那个煞风景的——
葱绿的树荫下,站在花坛边沿不知真稳不住还是故意的,江鸢揽着江欲的胳膊,半歪在他身上,江欲无动于衷往旁边那么一杵,都没看镜头,脸偏向一边,冷漠又漫不经心。
两人相仿的面容,一模一样的校服。
拍他俩这人也是个高手。
明明是抓拍,却可以用一张照片淋漓尽致地展现出这对兄妹的个性。
“你妹……”秦耀铭迟疑着,还是问了:“遇到事了?”
没个毁天灭地的人生大劫不至于如此。
“被最亲近信任的人撬了她一直暗恋苦追到手今生今世非他不可的男友?”
江欲一口气说完。
“……还玩情伤这一块?”
越来越觉得这兄妹俩实属一派本源,千帆过尽都是修无情决的,秦耀铭歪头看了好一阵子江欲,然后屁股前挪,捻起他下巴尖,亲在嘴上。
眉心一皱,江欲抬起眼。
“嘴冷,捂捂。”某人说。
“……这就开始了?”
直视秦耀铭的眼睛,江欲问他。
对方点头:“对。”
……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要什么就来不了什么——
俩人歇歇停停,耗时好几个小时,从窗外零星的灯火变成暗夜的更深露重,也没能进入状态。
急火攻心,躁得满头大汗还是头一遭,眼看结局就要成同一寝室搭伙睡个兄弟觉了……
秦耀铭所幸下床,光着脚出了卧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罐饮料。
床上干不成事,乌云密布得一脸灰黑的某位,抱着胳膊盘腿坐着,他扫了眼对方手中金色的玩意——
红牛。
江欲在牙关打出很响很响的一声‘啧’,满脸的不耐,不停地巅腿。
有生之年,居然,用上特么,这东西。
一罐小金金横空向他这边飞来,江欲眼皮都不抬,手一伸就接住了。
秦耀铭咕咚咕咚喝自己的,一口气仰脖干掉。
一抹嘴,他易拉罐捏成一窄条,回身一个三分投篮,进了门边的垃圾筐。
咣当声响起,江欲睨了一眼他。
“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多了,”秦耀铭俨然一副认真的样子,竖起一根手指在江欲脸前晃了晃:“不行,不是你不行,问题还是出在你男固票身上。”
江欲:“……”
“喝你的!”男固票舍脸还没劝动,有点挂不住面子:“都说不是你的事,该补充补充,一会儿可别晕那,你就看我的吧……”
像个健美先生那般,这人做着热身运动原地蹦了蹦。
江欲拔了指环,一口一口地喝下。
床垫一沉,床伴先生来到炕上。
“先说好了,”秦耀铭扩胸抻腰:“今晚我非干不可。”
“……继续。”
江欲手一摊,顺便也把罐子三分进筐。
“不过你愿不愿意,就卖点点力?”这人用手指掐出小小的一截:“……就一点点。”
江欲皱眉看着他。
这人秀出一张甜甜的笑脸。
……
半分钟后,两只兔耳朵安安稳稳长到了江欲头上,一只笔直,一只弯折,垂下来的毛绒耳边还蹭着他一侧眉尾。
好痒啊。
江欲甩了一下脑袋,耳朵啪啪地动,秦耀铭张着嘴,盘腿在他面前。
“……秦耀铭,”江欲叫着人,没回音他便更大声:“秦耀铭,秦耀……!”
本来要吼,他一下愣了。
这哥哥一脸迷醉表情,手掌托腮,手肘撑腿,眼睛直勾勾地粘他脸上。
“……”
就这么喜欢这玩意??
江欲理解无能,下意识又晃了晃脑袋。
啪啪啪啪。
晃出对方眼中一片小星星。
有那么一瞬,江欲觉得秦耀铭这人可真好玩,看着不那么好亲近,实则身体里住着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男孩。
他头上一捞,拿下一只耳朵。
有些尬地把自己脸扫了一圈,这兔耳朵几经折腾,经多人之手辗转到多地,稍微用点劲儿就像个掉毛的大粉刷,江欲一脸轻飘飘的细毛,更痒了。
他“草”了一声,不过还是敬业地咬了兔耳朵一口。
立马床体激烈一晃,某个庞然大物扑上来……
江欲好不容易从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中挣扎出一句话:
“……等,等下,妈的,嘴都是毛。”